唐义微微睁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之中透出的微弱光芒,他感到一阵虚弱,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到他面前,仔细辨认,此人竟是刘无光。唐义看见他后大惊,瞬间清醒了许多,厉声道:“刘无光,你带我来什么地方!”。
刘无光嘿嘿一笑,在唐义面前踱步,说道:“别急,你还在霸王庄内,只是现在身处我的药室罢了”。
唐义环顾四周,看到药斗、药台以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虫害兽,不禁皱起眉头:“你……究竟是谁?”。
刘无光停下脚步,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唐义:“唐义,几日前在擂台上,你不仅施展了‘圣清定穴手’,还了解‘脉枯断魂丹’,这些你是从何学来?”。
唐义一听,恍然大悟,说道:“果然,我猜得没错,你便是陈记药铺的‘先生’,或者,我该叫你书见明!”。
话音刚落,刘无光突然发出丧心病狂的狂笑,随后撕开了自己的皮囊,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随之传来。不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瘦骨如柴的中年人出现在唐义面前,他全身赤裸,一脸病态地发出沙哑的声音:“好久……好久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没想到,师兄终于出手了……”。
唐义看着书见明那恐怖的模样,心中直发毛:“你……什么意思?”。
“唐义,我师兄他……近来可好?”书见明问道。
“你早就知道我是师父的弟子了?”唐义反问。
书见明发出“咯咯”的笑声,那沙哑的嗓音难听至极:“非也,起初我以为你只是路过陈记药铺的普通义士,直到在擂台上看到你施展圣清谷的招式,我才进一步确认了你的身份”。
“难道说,你早就知道师父在武昌城中?”唐义皱着眉,追问道。
“当然!就是因为他在这,我才故意跟来,在陈记药铺卖毒丹的”书见明先是冷哼一声,随后又露出一副奸笑。
唐义听闻书见明之言,心中震撼难平,他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质问道:“这武昌城中的百姓与你并无半分仇怨,你为何要对他们下手”。
书见明的笑声骤停,脸上浮现出一抹深切的恨意,仿佛被过往的痛苦记忆所吞噬。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怨毒:“哼,要怪就怪你的师父吧!当年我在圣清谷中犯下错,你师父身为大师兄,非但不为我求情,反而任由师父废去我双手,使我被逐出师门,余生只能作为废人苟活!这笔血债,我永生难忘!”。
唐义急忙辩解道:“师父也曾向我说起此事,但你利用病人炼毒,确实是你的过错。更何况师父也因此事受到牵连,被师祖重罚打断腿,余生都在自责中度过,难道这还不够吗?”。
“自责?那不过是他的虚伪面具罢了!他可曾告诉你,师父当年还强迫我吞下【万枯毒髓丹】,让我饱受折磨,生不如死!为了活命,我不得不四处流浪,用这双废手炼制毒药,以毒攻毒,才勉强保住了性命”书见明脸上满是嘲讽之色,恨意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而你的师父,当年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吞下那颗毒丹,无动于衷!”。
唐义闻言,惊愕得半晌无语。他从未想过,师父竟会对他有所隐瞒。书见明继续说道:“圣清谷的人自诩为救苦救难的圣人,而我不过是在派中炼制了一些毒丹,便遭到了如此残酷的对待。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与圣清谷为敌,只要遇到圣清谷的弟子,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而当我得知你师父来到武昌城时,我便计划在陈记药铺中贩卖毒药,看看他究竟会如何应对”。
唐义愤怒地指责道:“你为了个人的仇恨,竟置城中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你而死,你良心何安?”。
书见明嘿嘿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冷漠:“哼,良心?我的良心在我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刻已经没了,而你那师父整天躲在草庐之中,不敢出来面对我,又是有何良心?他平时口口声声说要拯救苍生,现在看来,不过是虚伪的谎言罢了”。
“你……”唐义欲言又止,面对书见明的行径,他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就算师父有愧于你,但项庄主对你并无恶意,你为何要杀害他!”。
“哼,无论是谁,挡我路者,概不留情!跟你说多也无用!”书见明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究竟...有何阴谋...”唐义咬牙看着书见明,怒道。
书见明没有继续回答唐义的问题,只是从药斗中随意拈出几粒丹药,语气中带着挑衅:“唐义,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叔呢,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师父究竟教了你多少本事!”。
话音未落,书见明手法娴熟地将丹药强行塞入唐义口中。唐义挣扎无果,只能任由那丹药滑入喉咙。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紧接着又被一股熊熊的炽热所取代,他的身体仿佛被置于极端的对立面,时而冰寒彻骨,时而炙热难耐。
书见明并未就此罢手,他继续将手中的丹药一颗颗喂给唐义,每喂下一颗,唐义的神色便更加迷离一分,直至最后,他完全失去了意识,眼神空洞无物。
书见明看着眼前的唐义,嘴角勾起一抹奸诈的笑容:“哼哼,我的小师侄,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你可千万别死了,你的命,我还留着有用呢”。
说完,书见明便离开了此地,只留下那一脸痛苦的唐义。
夜色如墨,霸王庄后山山腰的隐秘洞穴内,火光摇曳,映照出一个忙碌的身影——晴儿。她坐在临时搭建的火堆旁,衣裳因山路崎岖而被草木划破,脸颊上沾满了灰尘,却依然难掩其清丽脱俗,令人不禁心生怜爱。
晴儿正专注地烤着一只不知从何处捕获的兔肉,香气四溢。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暗处窜出,直奔晴儿而来。晴儿反应迅速,一个轻盈的翻身,便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一看,那偷袭之人竟是的项文。他紧闭双眼,神情紧张,四处摸索,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看来书见明的毒已经让他失去了双目。
“谁……谁在那里!”项文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喂!本小姐好心救你性命,你倒好,一惊一乍的!”晴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项文一听,便认出了晴儿的声音,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朱晴儿?”。
“还算你记得本小姐的名字!”晴儿翻了个白眼,语气傲娇道。
“为何……为何我会在此处?”项文心中充满了疑惑。
晴儿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从山上摔了下来,说来也巧,正好撞到了崖边的树,这才没被摔死。若非本小姐正好经过碰见,你早就成这山中的孤魂野鬼了!”。
听完晴儿的叙述,项文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随后他循着温暖的气息,缓缓移步至火炉边坐下,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真是世事无常,想我项文竟落得如此下场,幸得你这小姑娘援手,才得一线生机”。
“只是我心中有个疑惑,你本在霸王庄好好的,为何会遭此横祸,从山巅跌落至此?”晴儿微微侧头,不解道。
项文听罢,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切皆是刘无光所为!那日,我正与他一同上山为我大哥寻找安息之地,谁料他竟暗中设伏,我虽有反抗,却仍不慎坠落悬崖”。
“哼,若非你轻信谗言,与我和阿义为敌,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晴儿一想到自己的遭遇,便怒不可遏。
“你说的可是唐义?”项文试探性地问道。
“呸!你还有脸提及阿义!他虽有时傻是傻了点,但为人光明磊落,从未沾染半点血腥。你不信他也就罢了,竟还与刘无光这等小人同流合污,加害于我们!如今你也落入那贼人之手,真是报应不爽!”晴儿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慨。
项文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他缓缓启齿,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其实我与我儿项英杰早已对刘无光心存戒备。我们本想不动声色,诱其露出马脚,却不料他竟抢先一步对我下手。不过,在上山之前,我已安排英杰留在庄中,只要他安然无恙,或许还有机会扳倒刘无光”。
晴儿闻言,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现在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刘无光连你都不放过,霸王庄恐怕早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你的儿子他们,怕是也……”。
项文听完晴儿的分析,心中的忧虑更甚。他深知刘无光一旦得势,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身边的人,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喃喃自语:“或许你说得对,我儿恐怕也已凶多吉少……”。
晴儿见状,眼珠一转,心生一计:“既然你还活着,为何不回到庄中,揭露刘无光的真面目呢?你怎么说也是项老庄主亲兄弟,只要你能现身说法,那一切谎言将不攻自破”。
项文闻言,颤抖着抬起双手。尽管双目失明,但他仍在奋力挣扎:“那日我中毒之后,不仅失去了双目,连筋脉也严重受损。我如今已无法使用内力。若贸然回去,恐怕只会白白送死……”。
晴儿看到项文如此沮丧,心中的怒火不禁燃起:“无论你儿子是否遭遇不测,难道你要一直躲在这洞中消沉下去吗?”。
项文闻言,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火堆旁,低头沉思。晴儿见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好把手中的兔肉扔到项文跟前,失落地叹气道:“罢了罢了!我曾见到你在霸王中威风凛凛,如今却像只缩头乌龟一般。真是让人看着来气!赶紧吃点东西吧,免得饿死了!”
说完,晴儿头也不回地往洞中深处走去,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项文虽然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但仍能闻到兔肉的香味。然而他却久久没有伸手去捡,继续沉思着。
次日清晨,空气已不再那般潮湿,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霸王庄内各大门派的弟子们已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地朝着后山进发。他们行至山中后,便纷纷散开,各自寻路着。
徐云鹤与卫羽二人在树林间穿梭自如,那身影轻盈如风,身姿矫健,在树干之间灵活翻跃,宛如两只敏捷的灵猴。
不久,二人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山地,他们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这片空地异常整洁,仿佛被刻意清扫过一般,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卫羽缓缓走到空地中央,他的嗅觉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血腥味,心中疑惑,正欲探查之际,一股浓烈的杀气猛然袭来。
突然,数把长矛划破空气,朝着二人飞来。二人身形一侧,蹬地翻身,轻松躲过了这突袭。他们抬头望去,只见数名身材高大的守卫将自己团团围住,他们面无表情,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
而在这些守卫的旁边,站着一名江城派的弟子。他手持一只拨浪鼓,不停地转动着,拨浪鼓发出清脆的声响,很显然那些守卫正是受这鼓声控制。
徐云鹤眉头紧锁,他看出这其中定有蹊跷,但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你们不好好去寻人,来此作甚?”。
江城派的弟子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一笑,再次挥动了手中的拨浪鼓。那些守卫如同得到了命令一般,纷纷朝着二人冲了过去。
被围二人见状,也顾不上探寻真相,他们迅速拔剑应敌。此时,那些守卫疯狂挥砍着手中的兵器,已然分不清敌我。
徐云鹤皱紧眉头,双剑合一,使出【双蛇归一剑法】,那剑气如风,席卷在四周,斩得落叶纷飞,树枝凌乱。每一道利刃划过之处,隐约可见道道蛇影。
而在卫羽这边,尽管守卫们人多势众,但在他【蛇影双踪剑法】下,也是令那些护卫无法近身。
江城派弟子见状,心中惊恐万分。他继续用力挥动着手中的拨浪鼓,试图命令守卫们更加猛烈地攻击徐云鹤二人。然而,此时的守卫们已经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他们的眼神空洞,动作迟缓,仿佛被抽离了灵魂。
只见徐云鹤与卫羽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二人步伐一致,身形交错,手中双剑大开大合,剑光如风,卷起一阵凌厉的旋风。剑影翻飞之间,隐约可见无数蛇影游走,疾如闪电,势若惊雷——原来,这招正是二人于岳阳剑派中潜心自创的合击剑法,名为【万蛇剑阵】。
【万蛇剑阵】一出,剑光如蛇影交织,密不透风,仿佛千百条毒蛇在空中盘旋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