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湘儿清冷绝世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皇后来找秘籍,报出名字即可,我直接取来给你便是。”
话已至此,皇后也没有隐瞒。
“我要找的秘籍是移花接木。”
颜湘儿却香肩微震,远山双眉轻轻一蹙。
“皇后怎知移花接木的秘籍在神武楼?”
皇后闻言一喜:“真在这里?”
“还请颜姑娘取来,本宫要抄录一份。”
颜湘儿怔怔出神望着皇后:“皇后先说要这秘籍有何用处?”
“本宫自己练。”
颜湘儿古井无波的眸子稍稍放大,语气也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自己练?”
“对呀,本宫当然是自己练。”
皇后说完,又觉得不妥,就随口补充了一句。
“听说这秘籍很厉害,所以本宫就想练练。”
颜湘儿盯着皇后看了许久。
皇后被看的心里发毛,有些紧张道:“怎,怎么了?有问题吗?”
颜湘儿问道:“皇后真不知这秘籍的妙用之处?”
皇后茫然道:“还有其他妙用?”
颜湘儿神色平静的解释道:“这门武学之所以叫移花接木,便取自移、接二字。”
“这门绝学唯有女子能练成,练成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承受经脉撕裂之苦。”
“啊?怎么……会这样?”
皇后呆若木鸡。
颜湘儿继续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十年之久,十年之后,经脉寸断而亡。”
“这……。”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可置信。
“颜姑娘是在说笑?”
颜湘儿叹道:“唯一的解决方式便是将一身功力,以特殊方式嫁接到别人身上。”
“如此,功力尽散,也就不用再承受经脉寸断之苦。”
皇后紧张道:“颜姑娘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颜湘儿语出惊人。
“因为我所练武学,便是移花接木。”
皇后满脸震惊。
颜湘儿神色恢复平静。
“当年我答应先帝守护皇家武库十年,便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解救之法。”
“可七年过去,这里的秘籍我几乎都翻烂了,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皇后同情道:“那颜姑娘岂不还有三年可活?”
颜湘儿淡淡一笑:“不是三年,是三个月。”
“啊?怎会是三个月?”
皇后震惊。
颜湘儿解释道:“这七年来,我所学内功繁杂,虽然武学臻至化境罕逢敌手,却也落下个二气并存的祸根。”
“运气过度便会发作,发作时两股真气交缠直撞,胜似千刀万剐。”
“倘若将其中一股真气嫁接给别人,我才能摆脱这痛苦。”
“哎!”
皇后叹息问道:“那颜姑娘找到自救方法了吗?”
颜湘儿面色微红,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找是找到了,只是……哎。”
“不提也罢。”
“现在,皇后还有心思练吗?”
“你若想练,我现在就可以把秘籍默写下来。”
皇后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自己练。
自己只是把这本秘籍交给魏冉。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
“不练,但对此很感兴趣,还请颜姑娘将秘籍默写下来,好让本宫研究一二。”
“好。”
颜湘儿爽快的找来纸笔……。
……
魏冉在芙蓉宫内闲逛。
冬日萧条,景色差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便没了兴致。
高明见他姗姗来迟,主动掀开车帘。
“快晌午了,我们该回去了。”
魏冉没有上车。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坊市道:“逛一下。”
高明眉头一皱:“那是牙街,售卖奴隶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魏冉斜睨对方一眼。
“本世子去买奴隶不行?”
高明上下扫了他一眼,有些鄙夷:“你有钱吗?”
魏冉摸了摸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不由自嘲一笑。
“这世子当的,真够寒碜。”
他拍了拍身上雪白雪白的狐皮大氅:“找个地方卖了就有钱了。”
“太后问起狐皮大氅的事,大不了就说闵王府贫苦揭不开锅,于是就拿去卖了。”
高明嘴角一抽,忍痛从怀里摸出两块碎银。
“身上就带了这些银子,都给你,狐皮大氅还是别买了,闵王府丢不起这人。”
魏冉将二两碎银拿在手里,撇了撇嘴。
“既然知道丢人,下次出门多带些银子。”
虽然蚊子腿也是肉,但高明拿出二两银子就有些侮辱他人格了。
他把银子随手丢给路边乞丐,负手扬长而去。
乞丐跪下不停磕头。
高明忍住把银子抢回来的冲动,迈步追了上去。
牙街外围一处大宅引起魏冉的注意,门庭牌匾上书四个朱漆大字‘长信侯府’
他听温夫人提过几句;当年魏无忌麾下有几个亲信将领得以封侯,长信侯江彭祖便是其一。
但为了不引起高明注意,魏冉若无其事从长信侯府路过。
步入牙街后,货郎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炊饼,卖炊饼嘞,刚出锅的炊饼……。”
“脆梨……。”
“卖木炭哟。”
“来一来,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刚从北齐送来的官奴,又白又嫩,价格实惠。”
魏冉顺着叫卖声看去,一个人牙子正在门口叫卖。
在他左右两侧摆着六个铁笼,里面牲口一样用链条锁着几个女奴。
她们全部黑缎缠目,嘴上塞着木球口堵,留着口水发出呜咽声。
中年人牙子见魏冉侧目,急忙上前两步露出谄笑。
“这位公子,刚从北齐弄来的官奴,进来看一眼吧,不买也能摸一把。”
“若是不喜欢,内宅还有不少大骊官奴,保证清一水罪臣妻女,都是调教好的,又白又嫩又听话。”
魏冉看了眼牙街的另一边,一眼望不到头。
几十个牙行门口都摆这相同的铁笼,笼子里是被当牲口一样售卖的奴隶。
他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悲哀。
首次接触到封建社会的阴暗面,他一个现代人暂时还有些无法接受。
袖口中的拳头握了握,迈步走过去躬身查看。
人牙子赶忙用木棍敲了敲铁笼,铁笼里的女奴受惊之下变的异常活跃。
“公子,这些是从北齐高价买来的官奴,都是北齐罪臣的妻女,您瞅瞅,模样标致的很。”
高明在一旁小声提醒:“别被骗了,大骊和北齐互相侵扰边境,彼此掳掠边境百姓发配为奴,这几个一看就是边境货,跟官员妻女没半点关系。”
魏冉没有理会高明。
而是一一指出这些奴隶的缺点。
“北齐苦寒,女人肤色较为细嫩白皙,这个皮肤较黑,明显是以次充好。”
“这个虽然白,但脚踝这些小疤,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下田劳作所留,明显是好吃好喝养了一段时间以次充好。”
“这个脸上有红黑印记,这是冻伤未愈留下………。”
“这个……。”
“停停停。”
人牙子脸色有些难看道:“公子,您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妨碍我做生意。”
“你把她们的老底都揭开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魏冉看向最后一个笼子里的女人,目光有些诧异。
她虽然是女人,却穿着一身男装,披头散发看不清长相,但肤色却是罕见的冷白皮。
女扮男装?
魏冉脑袋里闪过四个字。
他拍了拍铁笼看向人牙子。
“这个,什么价?”
人牙子没有直接说价,而是不吝夸赞道:“公子真有眼光。”
“小的承认刚刚公子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是这个,绝对跟她们不一样。”
“你看这皮肤白的,一看就是辽东地带的人。”
“蛇头昨日将她送来的时候说,这是北齐一位高官抄家时逃出来的罪臣之女,为了方便逃跑才女扮男装。”
“公子若是感兴趣,小的也不漫天要价。”
“您给个成本价,一口价,七千两。”
魏冉看都没看人牙子一眼,直接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我要了。”
“……”
人牙子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高明嘴角抽搐。
见过砍价的,没见过砍被人大动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