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吼,来了,那我撤退了。”顾行云一把就松了陆蔚然的手,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还戏谑地瞧了陆蔚然一眼。
得亏温宁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接住陆蔚然的手。
她按着他躺回去,“刚醒你就动,你想干嘛啊…也不怕伤口裂开?”
“医生说了,你就算醒了,也要后续再观察观察,处理不好后遗症会很多的。”
“你倒好,平时也没看见你这么闲不住,躺下。”
陆蔚然一反常态地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盯着她满是担心的俏脸,喋喋不休的红唇,目光越来越柔和,都快掐得出水来了。
温宁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着我干嘛?我说的都是医嘱,你有不服的地方随时可以提出来啊,不过你就算提出来了也得遵医嘱,反对无效。”
陆蔚然看着她,又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到:“你这算是…想管我?”
温宁被他问得一顿,只能嘴硬地问:“不行吗?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在你好起来之前,我得管管你。”
“我不接受。”陆蔚然淡定,看着她直白道:“只有女朋友能管。”
“那还不是一样?”温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陆蔚然的眸光根本离不开她,问:“再说一遍,你和我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那种关系……”温宁一顿,心知多半是顾行云说出去的,本来她说得挺流利的。
一顶着陆蔚然那像是要把她活吞了的目光,她就害臊得说不出口。
“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他追问,“敢说给别人听,就不敢说给我听。”
“谁…谁不敢了?”温宁就吃陆蔚然这套,被他盯得脸颊通红,结结巴巴说:
“我又…又不是那种吃…吃干抹净了不敢负责的人,有什么不敢说…不敢说的呀?我是你女朋友。”
最后一句话温宁嘴一秃噜就过了,她看着陆蔚然理不直气也壮:“就是这种关系咯,怎么了,你有意见?有意见你可以提出来。”
“再说一遍。”陆蔚然将她拉到面前,按着她的脸颊贴近,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宁宁,说给我听。”
被他一句宁宁喊得浑身都酥了半边。
温宁红着脸,忍着羞赧,埋头在他怀里,嗓音很轻:“我说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陆蔚然压着她吻下来。
温宁红着脸推开他:“不可以…”
陆蔚然哪里会听她的,又要吻下来。
温宁躲开,笑着嫌弃:“不行,你没刷牙。”
陆蔚然气得抬手就往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刚答应就开始嫌弃了?”
温宁捂着额头,不好意思地解释:“哪有…”
陆蔚然单手环住她的腰,第一次不顾她的解释:“我不管。”
说完,没等温宁说完,就被他按进了怀里。
等她反应过来,陆蔚然已然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他的吻像是带着魔力,温宁浑身一松,又忙撑着手想要下床。
谁知陆蔚然不肯,环着她的腰更紧了:“陪我睡会儿,乖。”
温宁一下就乖巧了。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俩逐渐交织一致的呼吸声。
她窝在这个温暖又可靠的怀抱里,一下一下数着男人的心跳。
熟悉的体温,平稳的心跳,让温宁无比安心。
他还在。
还在就好。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看见陆蔚然冲出来抱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的感觉。
震惊,绝望,心如刀割。
短短一瞬间,温宁体会了个遍。
她攥紧他的衣袖,“陆蔚然…”
“嗯?”
他嗓音中带着倦意,像是困了。
“你要一直在。”温宁说着,像是祈祷又像是安慰。
“当然。”男人从胸膛中挤出一声低哑的笑:“要纠缠你一辈子的。”
温宁抬头,吻在他的下巴上,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
她腰上的手臂收紧。
听见他无奈道:“温宁,别撩拨我。”
“这个不算。”温宁解释。
“算,你怎么样都算。”他一如从前,在这方面完全不讲道理。
温宁好笑又无奈:“不是说睡会儿?不睡我走了。”
“不许。”
陆蔚然和温宁相拥而眠,一觉从上午睡到了下午。
温宁醒过来的时候,想要轻轻地下床。
刚一动弹,腰上的手立马收紧。
一抬头,见他醒了,另一只手在揉眼角。
“我要下去。”她想起身,腰身被陆蔚然大掌按回去。
“下去干什么?”陆蔚然问,丝毫没觉得不对。
温宁被他弄得束手无策,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陆蔚然你别闹,你松开我。”
“我抱自己女朋友你有意见?”陆蔚然没松,抱更紧,像是很伤心:“怎么了,真这么嫌弃啊?”
那语气,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
温宁心软了大半,无奈地撑起来解释:“不是,我怕压着你的伤口,到时候裂开就不好了。”
“轻得跟片羽毛似的,压不到。”陆蔚然解释,将她抱紧怀里:“让男朋友抱抱。”
抱了一整天了还没够。
温宁听话地窝在他怀里,抬头看向他,忍不住问:“你在跟我撒娇吗?”
陆蔚然像是被她雀跃又期待的语气逗笑,“如果我说是,你准备好回报了吗?”
“撒个娇都要回报?”温宁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吐槽:“万恶的资本家。”
“有这么骂自己男朋友的?”
陆蔚然捏着她的脸颊问。
“疼疼疼,轻点嘛…”温宁拍掉他的手,“睡了这么久,你不饿吗?”
“还好。”他答。
温宁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就响了,是邓科。
她犹豫地看了陆蔚然两眼,见他没看自己,瞳孔失焦,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电话铃声依旧响着,陆蔚然偏头,精准猜中:“邓科?”
“嗯。”温宁点头,她记得陆蔚然对邓科敌意有多大。
“接吧,你男朋友没小气到这种程度。”陆蔚然说得很平静,心里却是冷笑一声。
邓科?
手下败将而已。
“学长,你有什么事儿吗?”温宁开了免提。
邓科的声音传过来:“宁宁啊,为了庆祝拿下中天公司的长期合约,明天司徒老师请公司的人吃晚饭呢,在禾萃居,这么好的机会,你有时间吗?”
温宁看向陆蔚然。
只见身边的男人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像是察觉她的眼神,薄唇轻掀:
“没事的,你跟他们去玩吧。一个人在病房吃饭而已,我可以的。”
语气很是大方,瞧着风度依旧。
只是温宁光听着就心疼,婉拒了邓科:
“不好意思啊学长,这几天我有事情请过假了,明天就不去了,祝你们玩的开心,麻烦你帮我和司徒老师说一声。”
“这样啊…但中天公司的合约,和你有很大关系,主要是想给你庆功的,司徒老师和大家都挺想你去的。你这主角不去,大家哪儿好意思吃?”邓科似乎不想轻言放弃,继续说:
“其实明天晚上大家才去,我先把地址时间发给你,到时候你有空的话就尽量过来好吗?”
温宁只能应付了一句到时候看,就挂了电话。
她看着闭目养神的陆蔚然,戳了戳他的掌心:“想吃什么,我回家做。”
“让人送来就好。”陆蔚然答,说着要去摸索手机。
温宁握住他的手,执拗道:“我要自己做给你。”
“会累的,宝宝。”陆蔚然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又直言不讳:“而且,我不想让你走。”
热恋的感觉像是有人将她心里的杂质全都清除,强行地灌进去温热的蜜糖。
温宁差点醉在他的怀里。
“最多两个小时我回来了。”温宁安慰他,脸上笑容怎么都控制不住,很是灿烂:“刚在一起就这么腻歪…以后可怎么办?”
陆蔚然无奈一笑:“我让詹图送你。”
“你想吃什么?”温宁又问。
“我随意,看你。”陆蔚然双手交叉,若有其事道:“只要让我女朋友回来就好。”
“知道啦!”
腻歪到温宁差点扛不住。
她刚下床,就听见陆蔚然揉着眼睛道:“宝宝,开一下灯。”
大太阳的,开什么灯?温宁愣住,虽不理解,但依言照做。
片刻后,只见陆蔚然拧了拧眉,又喊她:“宝宝?不开灯你看得见吗?”
空空荡荡的病房里,回荡着他低哑的嗓音。
那声温柔缱绻的‘宝宝’,是爱称,本该让温宁心生雀跃。
可此时。
温宁站在床边,浑身的鲜血都冷了下来,颤着手撑在一旁的柜子上,近乎执拗地看着陆蔚然。
她指尖轻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见他疲惫揉眼,瞳孔失焦,毫无反应的模样,她一下就红了眼。
温宁嘴唇一张一合,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止不住地发颤:“陆蔚然…你的眼睛…”
“嗯?”
陆蔚然蹙眉。
“没事,我想起我找护士有点事儿。”温宁忍住冲上头的哭意和惊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强装镇定地跑出去找医生。
看见陆蔚然被第二次推进检查室的时候,温宁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的纸片,定定地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无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