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嫣见晁百京既然如此,不留情面地直接把她给赶出去,甚至用上了滚这个字,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她红着眼睛瞪了一眼晁百京,转身离开。
回想着温嫣最后看他的眼神,晁百京不由地想到了温辛。
她也总是这样,只不过没有温嫣那么尖锐,她永远都是圆润柔软的好欺负,让人忍不住得寸进尺。
晁百京一想到温辛,情绪就起伏得厉害,抬手一挥,将身旁桌上摆放的一只精致瓷瓶扫落在地。
“哗啦”一声,瓷瓶瞬间摔得粉碎,瓷片四溅,在寂静的御书房发出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还不够,那些奏折也被胡乱地一一扫落。
可哪怕这样,心中的怒火依旧是难以平息。
男人的面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额上青筋暴起。
一直候在旁边的福公公见皇上的情绪稍微的稳定了一些,才上前出声:“皇上何必动气,嫣妃娘娘性子一直都与常女子不同,皇上不是最欣赏嫣妃娘娘身上这一点吗?”
福公公也知道皇上就好这一口,虽然他也不能理解,但是他也不敢直说,毕竟当今皇上喜欢什么便喜欢什么,哪能容得了他一个低贱的太监说道。
但嫣妃娘娘的性子的确是……难以形容。
可皇上就好这口,没办法。
晁百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他的确就是喜欢温嫣身上那股傲慢的劲儿。
哪怕是对待皇上,也不会卑躬屈膝。
可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晁百京竟然会觉得厌烦,甚至觉得她很多行为都不可理喻。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而他也已经没有耐心哄了。
为何他不能像温辛一样善解人意?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晁百京不由一怔。
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想到了温辛。
从温辛被送走的开始,明明是他亲自吩咐的,可他的脑海里还是总是会出现温辛的面容。
根本就无法忘怀。
他也早已经分不出自己的心。
晁百京双手撑着额头,睫毛一锤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抿紧薄唇,眼神之间第一次透露着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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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辛用完膳,很有闲情地逛了逛安昌王府。
这个时候她倒是不怕被人监视,因为这可是安昌王府,戒备比皇宫都还要森严,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逛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逛,温辛就去找晁燕凉。
晁燕凉刚练完剑,全身的肌肉滚烫,额头有些细汗。
在热烈的阳光下,俊美刚硬的面容几乎发着光,让人看着都不禁腿软。
温辛走了过去,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晁燕凉擦着手中的剑,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我为何要生气。”
温辛噎了噎:“那你干嘛用膳用得好好的突然甩筷子?还躲着我,我都找你半天了……”
晁燕凉依旧没看她一眼:“自作多情。”
温辛被他这不阴不阳的语气给弄得莫名其妙,总的来说,她觉得晁燕凉这个人就很莫名其妙。
“不至于吧,堂堂安昌王竟然这么小肚鸡肠,你把我一个人晾在旁边也没有意思,我们为何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晁燕凉终于不再看他手中宝贵的剑了,而是看她,头偏过来低下去,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了一会,说:“谈什么?谈情说爱?”
温辛被他这句话给呛到了,能不能不要顶着一张无欲无求,冷血无情的脸说出这么炸裂的话?
她有点无语,“不能说点正事吗?”
两个人的距离不算远,温辛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不由得面色发红,她眼神忍不住往别处飘,“我们进去谈谈。”
晁燕凉面无表情,“没什么好谈的。”
“我和你说的是正事,这里人多眼杂。”
温辛见男人还一动不动,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头脑一热就去拉他垂落的那只手。
粗糙又滚烫,带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刚碰到就被甩开了。
温辛看了一眼被甩开的手,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要走。
一只大手先是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轻而易举地扳过来,男人紧绷着下颚,眼皮耷拉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温辛生气了,气得雪白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像个白馒头。
晁燕凉一下没忍住,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的勾起,转瞬即逝:“开玩笑。”
温辛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刚才那罕见的笑容,她语气不明,“别碰我。”
晁燕凉两片薄唇冷漠地抿起来,不言不语。
温辛抬眸,漂亮的眼睛很生动鲜活的瞪着他,咬着牙的时候,脸颊都鼓了起来,可爱娇憨。
晁燕凉漫不经心地看他恃宠而骄的模样:“我不能碰?”
温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不能!”
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晁燕凉挑眉,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是说有事与我说?”
温辛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计较那么多。
两个人来到了书房,关上了门。
温辛先一步开口,“你应该知道晁百京把我派到你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晁燕凉眼眸低垂,长睫盖下来遮挡眼中情绪,他摩挲着刚才自己抓着女人手臂的触感,似乎是在回味着那绵软,语调轻描淡写到让人头皮发麻。
“他想让你杀我。”
温辛点头,“是的,晁百京想要置你于死地,我只是第一步,近日朝廷上严抓贪污受贿,风口很紧,但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晁百京早已和一些臣子勾结,只为陷害闫太傅,然后再这局把你卷进去……”
晁燕凉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温辛的张张合合的唇瓣上,眼神暗沉滚烫。
温辛说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发现男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温辛先是疑惑,而后她猜想到什么,她瞪大眼睛,“这些你是不是都知道?”
晁燕凉的语气里听不出波动:“知道什么?”
温辛嘴唇抖动,几乎笃定地说了一句叫她惊惧的话,“你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