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仍旧是由老贝内特先生开车,把罗斯送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一月初的站台上,四处都是圣诞节假期结束准备离开的人们,他们依依不舍的和家人、朋友们告别,踏上了远程的列车。
米娅拉着罗斯的手,像遥远记忆里的妈妈那样不停地叮嘱她,按时吃饭、切记保暖,接着他们拥抱告别。
罗斯拉着箱子,在他们面前假装走向第九站台,等他们离开后,才回到石墙。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学生比暑假开学的时候少得多,罗斯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大把的空车厢。她把自己窝进座椅里,看着窗外一个个与家人告别的学生们发着呆。
“可算找到你了!”莉莉拉开车厢钻了进来,她的脸颊红扑扑的,显然假期过得十分快乐,“你寄来的饼干我们一家都非常喜欢,妈妈还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把制作方法告诉她——你的礼物我也非常喜欢!”
“这不费多少钱。”罗斯不好意思地说,她送给莉莉的礼物是一个八音盒,盒子上雕刻着百合花的纹样,她在报纸上一眼相中了它。
“非常、非常漂亮!”莉莉认真地说,“而且礼物的价值并不在于它花了多少钱,罗斯小傻蛋。”
列车缓缓开动,罗斯把那张照片拿给莉莉看,两个姑娘头碰着头,亲密地挨在一起窃窃私语。
罗斯给莉莉讲了老贝内特先生的故事,把莉莉感动得眼眶发红,她们都为两人英勇的爱情故事而感动。
“这张照片就是托马斯给我拍的,用的麻瓜相机,所以不会动。”罗斯指着她旁边的雪人,“这是我们一起堆的,我还给了它我的围巾!”
莉莉听着好朋友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幸福,看着罗斯满眼笑意地讲着她和米娅一起做的姜糖饼干,莉莉再也忍不住,一把搂紧了罗斯的脖子。
“真好——罗斯,亲爱的,我真的非常高兴!”莉莉在她的脖颈里哽咽道,“他们真是非常好的一家人!”
原来看到好朋友幸福真的会流眼泪,罗斯想。
她更加用力地回抱莉莉。
“打扰一下——”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詹姆·波特的脑袋从他拉开的车厢门的缝隙中探了进来。
莉莉的内心腾地蹿起一股火苗,她抬起脑袋,怒视着他。
“伊——伊万斯!”詹姆被她盈满泪水的绿眼睛狠狠地震撼到,一时间结结巴巴地竟说不出话来,但很快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大眼睛,眼里的火焰似乎要烧了出来,“是谁——谁欺负你了吗!?”
他用力拉开车门,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正中央的位置,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愤怒地往走廊里四处张望,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所有路过的学生。
“波特——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莉莉再也无法忍受波特的傻样,杏仁眼瞪得又圆又大,站起身,抬腿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波特踉跄着往前扑了几下,但优秀追球手的素质让他很快平稳了身体,扭头满脸委屈又努力压制恼意,“我就想为你报仇,伊万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发生了什么?”西里斯从隔壁车厢探头过来,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罗斯不在里面吗?”
彼得和莱姆斯也来到了走廊上,他们原先都坐在隔壁车厢里。
“她正和伊万斯抱头痛哭呢!”詹姆阴阳怪气地说,他看起来也气坏了,径直走回了车厢。
“怎么了?”西里斯拉开门走进来,在罗斯对面坐下,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眼尾有些发红。
“我在跟莉莉说假期里的事儿。”罗斯说,“詹姆就进来打断了我们,还试图威胁每一个路过的学生。”
“他就是那个傻样儿。”西里斯不吝于用尖刻的话描述他最好的兄弟,“一见到——他就总是突然变得像是失去了他的脑子。”他隐晦地瞥了莉莉一眼,调侃地说。
莉莉抿着嘴靠在椅子上,脸上有点发红,分不清到底是因为生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他平常也不具备这种东西。”罗斯耸耸肩,反驳道。
“你说的对。”西里斯飞快赞同,“你们在看什么?这是什么?”他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照片,低头打量起来,“你为什么不会动?谁把你困在里面了?”
罗斯和莉莉对视一眼,控制不住地笑起来。
“这是麻瓜照片,麻瓜照片不会动。”罗斯笑着解释道,她一向熟悉的东西,到了魔法世界却变得不正常起来,“是贝内特先生给我拍的,是不是很好看?”
西里斯低头看着这张照片,只觉得相片上的女孩笑得比会动的魔法照片还要灿烂,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随后他猛地抬头,对上了伊万斯戏谑的绿眼睛。
“对了,我想说的问问你有没有成功?”他面色如常地问道。
罗斯沮丧地摇头,“我又不小心把它吞下去了。”
“詹姆和彼得也失败了。”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微微扬起下巴,神情骄傲地说:“但我成功了,就在圣诞节的第二天,那天是满月。”
罗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震惊而兴奋地盯着他。
“我把它放进行李箱的最底下一层了,等到了城堡——”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莉莉,探起身体靠近罗斯,在她的耳边隐晦地低声说,“到了学校里再给你看。”
西里斯似乎长高了不少,他宽大的肩膀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细碎的发丝轻轻地蹭了蹭罗斯的脸颊。
有点痒。
罗斯点了点头,又发觉他的角度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小声说了句好。
西里斯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右手插进衣服口袋里,神色轻快地离开了包厢。
不一会儿,隔壁包厢里传来詹姆大大咧咧的声音,“兄弟——你的耳朵怎么都红啦?”紧接着是一声嚎叫和扭打在一起的声音。
罗斯意识到莉莉还坐在自己旁边,猛地扭头看去,羞耻感浮上她的心头。
“我、我跟西里斯——”罗斯结结巴巴地解释,“他肯定对谁都这样,对吧?我们只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莉莉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当然不是——我敢保证,布莱克肯定连年级里一大半女生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因为,肯定是因为她们总躲着他,而且他太忙了,他总是忙着和詹姆他们关禁闭、夜游——”罗斯拼命回想着,努力替他寻找合适的借口。
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打趣道:“布莱克的长相在整个学校里都算得上非常英俊,二年级开始就有好几个女生明确表示对他有想法了。”
罗斯的嘴巴大大的张开,她知道原着里的西里斯·布莱克确实十分有魅力,还被莱姆斯形容“女人缘非常好”,但她好像从来没把那个英俊典雅的男人和眼前这个西里斯联系在一起过。
在她眼中,那只是陪她一起找冠冕、总是跟她吵架拌嘴但会在不舒服的时候陪她去医疗翼的大男孩儿。
看着傻乎乎的罗斯,莉莉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叹了口气,“别陷得太深,罗斯,他的那个家族——”莉莉摇摇头,连她这种麻种巫师都知道的布莱克家族,虽然布莱克是他们家第一个格兰芬多,但她不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受到一丁点伤害。
罗斯愣愣地点点头,但她内心知道西里斯早晚都会离开布莱克家,投入真正的正义中去。
她扭头看向窗外,脑袋里想的却是一只骨瘦嶙峋的大黑狗,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拼命划动四肢,挣扎着游过北海,又在森林里东躲西藏,以吃老鼠度日的样子。
渐渐的,大黑狗和少年西里斯的形象逐渐重合。
罗斯的脑袋靠在车窗的玻璃上,一大颗眼泪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