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狗叫。
紧接着,一束刺眼的光朝着他们这边照了过来。
“谁在那儿?”
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风衣男趁着这个机会,猛地一脚踹向陈长远的小腿。
陈长远一个趔趄,失去了平衡。
等他站稳时,风衣男已经翻墙逃走了。
“该死!”
陈长远咬牙切齿,正要追上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回头一看,虎皮还安静地躺在地上。
犹豫了一瞬,陈长远最终还是选择了虎皮。
他一把抓起虎皮,三两下也翻出了院墙。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狗吠声。
陈长远一路小跑,直到确定安全后才停下来喘口气。
他看了看手中的虎皮,又想起风衣男之前说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激动。
“五百块?这可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啊。”
陈长远喃喃自语,“看来这虎皮的价值远不止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夜色已深,陈长远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旅馆住下。
简陋的房间里,他坐在床边,一边给手臂上的伤口上药,一边思索着今晚的经历。
“这帮黑心的贩子,要不是我机灵,今天就让他们给骗了。”
陈长远嘴里骂骂咧咧,心里却在盘算着更大的计划。
既然虎皮能卖到这么高的价格,那他完全可以利用重生前的经验,在深山里专门猎捕这些值钱的猎物。
只要小心谨慎,避开那些骗子,这将是一条极好的发财路子。
“看来得改变计划了。”
陈长远自言自语道。
“明天先不回村里了,得去市里的黑市场打探打探情况。”
清晨,陈长远就已经悄悄离开了小旅馆。
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混入了早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这黑市到底在哪儿呢?”
陈长远皱着眉头,低声嘀咕着。
他不敢贸然询问路人,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正当他犹豫间,一个瘦小的身影撞到了他身上。
“哎哟!”
那人惊呼一声,连连道歉,“对不起大哥,我赶着去干活儿,没看路。”
陈长远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发现钱包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灵机一动,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没事儿,小兄弟。我看你也是赶着去干活儿的,我这刚从山里下来,想找个地方卖点儿货,你知道哪儿有集市吗?”
小伙子警惕地打量了陈长远一番,见他一身粗布麻衣,手上还有些老茧。
似乎真像个进城的猎户,这才悄悄凑近了些。
“大哥,你是想卖山货?”
小伙子压低了声音,“要是普通的山货,城东有个集市。要是...那种特别的货,得去城西的‘鬼市’。”
陈长远心中一动,装作不解地问道:“鬼市?那是啥?”
小伙子古怪地笑了笑,“大哥,你真不知道?那地方什么都收,就是...有点儿不太平。”
陈长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塞了几块钱给小伙子。
“多谢啊,小兄弟。你能带我去吗?”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反正我也顺路。”
两人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来到了一处看起来颇为破旧的院落前。
小伙子指了指里面。
“大哥,就是这儿了。我得赶紧去干活儿了,您小心点儿。”
陈长远道了声谢,目送小伙子离开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比想象中热闹得多,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陈长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在各个摊位间游走,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议论。
“这批虎骨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听说前段时间有人搞到了一只活的熊崽子,赚大发了...”
“鹿茸的行情越来越好了,就是不好弄...”
墙根下飘来的血腥味让陈长远皱了皱鼻子。
他蹲在一个卖虎骨的摊子前,粗糙的手指在骨节上轻轻摩挲。
“这缺了尾椎骨还当整具卖,老哥心也太黑了吧?”
摊主叼着铜烟袋的手顿了顿,火苗在浑浊的瞳孔里一跳:“小老弟眼挺毒啊,哪个山头的?”
“清水村。”陈长远说着本地口音回应。
“前日见着邻村有人背了套鹿胎过来,捏着鼻子等半个月都没出手。”
“现在最俏的是熊胆。”
角落里突然冒出个戴狗皮帽的秃顶男人。
“前儿县医院高价收,管它是黑青还是金胆,现在的价码能翻三番。”
他油腻的袖口露出半截烫疤,活像条蜷缩的蜈蚣。
陈长远趁机摸出包纸卷的烟叶子递过去:“老爷子给讲讲门道?”
“喷子开路最稳当。”
男人接过烟卷在虎骨上敲了敲,“不过得是国营林场的,专收拾糟蹋农作物的熊瞎子。”
他突然眯起眼睛,“你要有门路弄到活猞猁,城里动物园开这个数。”
粗短的手指在陈长远掌心划了个十字。
灰墙后突然传来压低的争执声。
“那广东佬只要带温乎气的,整张皮子不能有枪眼......”
陈长远借着系鞋带的姿势蹭过去,看见两个穿中山装的正在清点钞票。
捆扎成砖的十元大钞在帆布袋里码得整整齐齐,最上面还压着两盒印着英文字母的罐头。
太阳爬过房檐时,陈长远已经把行情摸得七七八八。
虎皮在正经供销社只能卖三百,在这里却能翻上三倍。
日头刚偏西,城西老槐树的影子刚扫到仓库铁门上。
黑市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炸开了锅。
陈长远蹲在墙角研究掌纹,实则用余光把场子里十四五个人筛了个遍。
斜对面的菜贩子每过五分钟就要摸一次裤裆,八成在数裆部暗袋里的票子。
戴毡帽的老头看似打盹,耳朵却跟着讨价还价的声音转,绝对是个倒爷。
最扎眼的是个穿列宁装的中年人。
系着毛料围巾,左手小拇指缠着纱布。
“要出货的往前凑!”
角落里有人敲了下搪瓷缸。
陈长远慢悠悠起身,太阳正好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他怀里那卷虎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