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宫门口又聚集了一大群士大夫,说是陛下继位时,曾承诺他们修建的藏书阁,私塾,已经两年没有兑现了。”
“他们说若再不兑现,天下读书人……读书人……”禁军颤抖,不太敢说下去。
秦牧眯眼:“天下读书人就怎样,说!”
“就要,就要群起而攻了!”禁军拱手,不敢抬头,满脸恐惧。
砰!
众人脑中犹如一声炸雷炸开。
天下读书人群起而攻,口诛笔伐,这可是任何王侯将相都惧怕的!
波澜不惊,涵养超绝如上官婉的脸色都在顷刻间变了。
“混账东西,反了天了!”
“这群家伙在找死,居然敢来围堵皇宫了,还大放厥词,简直是不知死活!”
“陛下,微臣请命,立刻驱逐,对带头者杀无赦!”
“没错,必须予以严惩,皇宫威严,不可侵犯!”
“闭嘴!!”秦牧大喝,如同狮子吼,席卷四方,他岂能不知道这是在误导自己,这个时候武力镇压,那不就是自掘坟墓?
那些不怀好意的摄政王党见怂恿不成,缩了缩脖子,立刻退了回去。
紧接着,秦牧看向上官婉:“修建藏书阁和私塾,有没有这件事?”
“陛下,确实有这件事,您登基之时,曾大赦天下,还许诺将为各地读书人修建藏书阁,为学子建造至少三百座私塾。”上官婉苦涩道。
得到确定后,秦牧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军队拖欠饷银,户部拖欠俸禄,工部拖欠工钱……现在,天下读书人也跟着一起来闹事要钱了。
他很清楚绝对有这家伙摄政王李密在背后挑唆组织的成分,否则不会这么赶巧。
但这些事也是事实,当务之急是解决围宫之乱,避免哗变和乱局。
只不过一瞬间,他拿了主意。
“唐大人,上官夫子,你们二人速速替朕走一趟,安抚宫前要钱劳工和读书人。”
“抽调禁军,维持秩序,避免哗变,但切记,没有朕的命令,不可驱逐,伤害一草一木!”秦牧严肃交代。
作为穿越者,他深深明白水能载舟,焉能覆舟的道理,这件事处理不好,比刘封逼宫可怕一千倍!
“是!”
上官婉和唐敬领命,不敢马虎,迅速离开。
“刘熙,带着你的人滚到御书房来!”秦牧冷哼。
“是!”户部尚书刘熙拱手,而后看了李密一眼。
李密宛若深渊的眸子抬起,整件事情他没有参一句话,但却是实打实的幕后操控者,此刻冲刘熙轻轻点了一下头。
刘熙会意,嘴角上扬,立刻跟随秦牧离开。
等人一走,午门冲突正式如潮水般消退,只不过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那宫门口,乌泱泱的人群至少上万,诅咒大骂的,哭嚎委屈的,甚至直接睡在宫门口的都有,堪称乾朝一大奇观。
劳工,农民,官吏,士大夫集体围堵皇宫要钱!
……
一小时后,御书房。
砰!
一声巨大的破碎声响起,青花瓷制作的精美瓷器四分五裂。
所有太监宫女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只听见御书房内传出了秦牧的怒吼。
“混账东西,钱呢,钱到哪里去了?”
“这户部账本三百零一本,本本亏钱,本本无结余,你这个户部尚书干什么吃的?”
啪!
厚厚的账本扔在了户部尚书刘熙的脸上,刘熙哎哟一声,工于算计眼神一闪,像是有准备一般,迅速哭惨道:“陛下,不怪微臣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三年,关中年年天灾,赋税不及四五,从景泰年间开始,皇亲国戚,功勋之后,各级士大夫数量剧增,每月俸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去年,陛下您大兴土木,修缮皇陵,建造八仙台,这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军队要饷,官吏要俸,桥梁码头要修缮,这等等,入不敷支啊!”
秦牧大怒,再问:“那你告诉朕!”
“为什么只要是跟摄政王有关的钱,国库都能发出来,但劳工,士大夫,亦或者一些地方府兵的军饷,几年都没有发!”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吼出来的。
刘熙一颤,额头开始浮现冷汗,目光不断闪烁,不学无术的小皇帝还能看懂账本,他记得自己在上面做了手脚,偷天换日了啊!
而后他眼神闪烁,立刻道:“陛下,这都是巧合啊!”
“而且每一笔账都是经过内阁讨论,然后递交给了您,您同意了才拨钱的,这个,微臣可没有擅作主张啊!”
秦牧怒极反笑,好一个巧合!
这乾朝国库空虚是事实,年年大灾也是事实,身体原主人也没少铺张浪费,修建行宫,但不至于一分钱没有,反欠下了一百多万两的巨债!
而且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全能高材生,他一眼看出这户部的账做的跟屎一样,别说是国库了,就是街边随便拎一个帐房先生都做的比这个好。
而且里面存在大量坏账,烂账,追查都没办法追查,绝对是有人长期动手脚。
“好,很好!”
“你这个户部尚书当的太称职了,是百姓的好父母官啊!”
“近日无事,我看,你就在家休息吧,不用来上朝了!”秦牧龙袍舞动,谈话间直接罢免户部尚书。
砰!
刘熙如遭雷击,脸色大变:“陛下,什么意思?”
“微臣不用休息啊!”
“真的是大灾导致的国库空虚,户部这本账微臣算不过来啊!”
秦牧彻底大怒,眼中有澎湃杀机:“算不过来,你当什么户部尚书?”
“给朕逐出去!”
喜顺一个眼神,迅速有太监上前拖人。
“不!!”
“陛下,不要啊!”
“户部不能离了臣,离了臣只会更乱,不能啊!”刘熙哀嚎,欲哭无泪,上一秒还是执掌国库的大人物,下一秒就被罢免,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秦牧竟真有此等魄力。
等刘熙的声音彻底消失,秦牧吐出一口浊气,坐在龙椅上,看着满地的账本,不由扶住了额头,有些头疼。
虽然趁机罢黜了刘熙,但一点高兴不起来,因为国库空虚,拖欠的钱始终是拖欠的,上哪里弄这么多钱来?
就在他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道轻柔婉约的嗓音响起,像是温暖的春风一般。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