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多此一举呢?”陆姰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神色云淡风轻,“我现在就是一介凡人,想跑也跑不掉。”
楼玄青站在甲板上负手而立,褪去青涩稚嫩的他眉眼间有很浓郁的戾气,写满不信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找到师姐之前,我必须限制你的自由。”
“那找到人之后呢,你是不是准备杀了我?”
见对方这么追问着,楼玄青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如今他没有立即斩草除根,也是念及那为数不多的师徒情分,等见到宋倾玥,陆姰也该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你要是杀了我,世界上就没有比我更在乎你的人了,虽然我对你做过许多坏事,但我也是为你好。”
陆姰不会坐以待毙,她当即顺着话题开始给人洗脑,一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时间,二为扰乱他的心境。
“在你魔族血脉没有觉醒的时候,你的体质适合双修,但天赋连当杂役弟子都不够格,我为了名正言顺收你为徒,只好为你改名,将你打个半死再洗筋伐髓,不然就凭宋倾玥的三言两语,我何至于此?”
——这是原主嫌弃他的本名难听,因为是在玄青宗,又是在自己的阁楼前见面的,就给人取名为楼玄青。
而且他不能修仙,就算强行双修也没用,再加上原主想给他个下马威,便刻意将人打得半死不活。
“还有我每晚对你的教养,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学习计划,难道你没发现每次练习之后,你的修为都有所提升吗?如果只是单纯把你当做炉鼎,我又何苦费尽心思?”
——原主没什么心思,就是单纯想驯服他让其听话,这样用起来顺手一点。
“还有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灵石法器丹药符箓,我何曾亏待过你?”
——都是原主看不上的东西,随意赏给他在宗内做表面功夫的。
“就连你要和宋倾玥去秘境试炼,我都不放心给了传送玉简,危机时刻捏碎就能回来,我的用心良苦你可知道?”
——这是原主不想自己驯养出来即将能用的修炼炉鼎嘎掉,导致她前功尽弃才给的东西。
222听完这些话,都觉得原主真是个好师父,它忿忿不平道:“呸,什么狗屁男主,简直好坏不分,我诅咒他这辈子得不到真爱,被宿主穿心而死!”
先前男主扎穿宿主胸口的事情它还耿耿于怀呢。
“我现在才发现,你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十分厉害。”楼玄青眉头紧蹙,显然没被洗脑。
他多年来形成的认知不可能因为这些话就发生改变。
“而且你压根就没给过我什么传送玉简。”
陆姰轻叹一声,开始挑拨离间:“我让宋倾玥转交给你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搜我的记忆看看。”
搜寻记忆的法术对于凡人来说只会头痛欲裂,而修仙之人却会影响魂魄,轻则痴呆,重则暴毙。
所以她一个普通人,顶多遭点疼,也没什么好怕的。
楼玄青为了求证,直接按住她的头提取记忆,一点也没怜香惜玉。
结果却发现她真的给了玉简让宋倾玥转交。
可是当年的宋倾玥什么也没跟他说,甚至还有一段记忆显示,对方是突然从秘境出现在陆姰的面前,然后哭着对陆姰求救,说他不慎跌落深渊暗崖生死未卜,特意留了玉简让人回来搬救兵。
遗憾的是,当时的秘境已经关闭,受天道限制,任何人都无法再进去。
所以,他原本是可以在掉落崖底之后用玉简脱身,完全不用被死在秘境里的修炼者们所化的怨气缠身折磨整整十年的!
要不是他后面因此意外觉醒魔族血脉,能靠吞噬怨气来修行,又获得了崖底的机缘将秘境收为己用,他恐怕早就死在那了!
楼玄青眸子里的戾色浓得快要压抑不住,直到陆姰受不住趴伏在地,他才回神停下手里的法术,给脸色苍白的人喂一颗定神丸。
“对不起……”
陆姰听见这一声道歉后装得更加柔弱,颇有种得寸进尺的意味:“我就知道你是我最乖的徒儿,只是这口头的道歉最没用,你要拿出点诚意来才行。”
楼玄青出于愧疚心理,当即用黑气化成匕首塞到她的手里,说:“扎回来。”
虽然跟预想的解除禁制不同,但是能亲手报仇也不错。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握紧匕首,不偏不倚,狠狠扎向楼玄青的心口,与刚才柔弱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楼玄青遭此一击,硬是没吭声,反而吸收掉黑气所化的匕首,连带着伤口都快速复原。
陆姰登时就气笑了,她却说得十分关心:“我手法不准,还以为真的扎中了你的心脏,你没事就好。”
“成魔之后我的心就不在这里了,你要是扎中间,我才会死。”楼玄青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因为所有的魔族心脏都是居中的,修仙者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
对方会这样说估计是真的对他于心不忍吧。
陆姰暗道可惜,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并决定下次要一击毙命。
三日后,两人按时抵达金陵。
某处小宅院内,主家正在办喜事,还放了炮仗邀请附近的邻居登门吃酒。
大家拎着贺礼拜访,嘴里说着吉祥话祝福这对年轻夫妻喜结连理。
楼玄青在外看着院内的热闹场景,神色很是复杂。
陆姰便出声拱火:“要不我们也去备点贺礼来恭喜一下吧?”
在原本的剧情里,她早就死了,所以眼前的大怨种并不会发现女主的海王行径,就算后期察觉端倪,又因为爱得太深难以割舍,大怨种甚至甘愿和其他男的共侍一妻。
不过现在的楼玄青对宋倾玥只是有好感的程度,远谈不上爱情,这会儿见到宋倾玥的婚礼,他再傻也能反应过来宋倾玥先前对他的好都是充满算计的。
“呵,不用,玄青宗被灭门,她还有心思跟野男人成亲享乐,倒真是不知廉耻。”楼玄青素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至极。
陆姰有些无语,她最看不起这种自己坏事做尽,还要怪到女人头上的沙币。
宗门明明是他自己想屠的,现在这话说起来好像是在怪宋倾玥害他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