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都没得搞,还白白搭上了俩能下蛋的家禽,因此曹招娣最终选择剑走偏锋。
她只能说害人终害己。
因为二房的事儿,团圆饭晚了许多,在过了中午,又不到晚饭的时间点开饭。
饭桌上,二房两口子不在,胡春生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只是这氛围难免还是有些压抑。
桌上的鸡、鸭,胡林在看到曹招娣都动筷吃了后,心里才稍稍放心。
世上毒药千千万,这玩意儿死了那么久,又被风干变了色。
她看见时不是在锅里,就是已经被焯水过,表特征根本看不见。
所以她也不确定这些肉有没有被下过毒。
既然她敢吃,那么这些鸡鸭肯定不是被毒死的。
除非曹招娣疯了,非要拉着胡家的所有人去死。
但她还是没吃那肉,知道真相的她,心里膈应。
草草吃完饭,胡林一家子就回去了。
今晚过去,就是新的一年了。
正月里,小河村时不时的就有哪家的亲戚上门来做客。
邻居之间也相互串门,要是这天儿不那么冷的话,日子倒也悠闲。
那些欠债户和恰好够指标的人家,日子就难捱多了。
一天一顿稀糊糊,加两地瓜和一个毛芋头,就过去了。
天天吃个半饱,只有偶尔能吃八分饱。
因此这些人是最讨厌过冬天的,日日盼着春暖花开之际,好下地挣工分。
若他们家没有秋收时捡的山货和胡林捕的野味,日子也会和那些欠债户一样。
就胡孝义一个人分得的口粮,根本养不活三口人。
所幸,胡林有先见之明,准备充足。
在村尾的他们两户,这个正月里都没出过门。
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一蜷就是俩月。
除了从地窖里拿东西出来,和在屋里待着实在闲得慌的时候,能看见他们在檐下放风以外。
其余时候,只能看见他们家檐下的积雪。
春分一过,积雪化得更快了,直到四月上旬,这冬天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三月下旬的时候,村里就组织着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
秋麦刚种下,就要给水稻育苗,还要种植土豆、苞米、蜀黍、荞麦、糯米、燕麦、小米、毛芋头……等等许多农作物。
自家的自留地里,也种上了去县城买来的种子。
诸如:糖萝卜、薏米、赤豆、青豆、绿豆……等等这些,还有许多蔬菜。
屋后边的自留地,李爱花又扩大了些,现在有胡家后院的自留地那么大了。
李爱花说公家地里种的,自留地都要种上些。
这些是都是贴补自家的口粮,多劳多得。
还好有老郑每个星期的粪便供应,能在短期内让土地变得肥沃些,不然李爱花也不会有开垦新地盘的想法。
她也恢复了每天去山里锻炼。
大青山深处的雪有些还没化完,温度也要低上几度。
过冬之初,她把陷阱都撤了,现在要重新布置。
忙活了半个月,十个陷阱都弄好了。
这次她进得更深一些,开春上山砍柴的人多,免得被发现了。
孩子们新的一年上学事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日子一天天过着,一天中午,胡孝义在饭桌上说了她要迟点去读书的事。
只说了迟点,没说具体的时间,也是在糊弄。
胡林打定主意不去上学,也就没和胡孝义掰扯。
胡孝义见胡林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他这本就忐忑不安的内心,更加悬乎了。
贱丫可不是这德行!
再三确认,直到胡林都烦了,开始甩脸子,讽刺他,他才停下。
三月下旬到四月末,庄稼汉们都忙了个底朝天,才把春麦收好,该种的庄稼全部种下地。
五月初,农忙后,胡林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带着李爱花上杨家去了。
家禽棚去年秋收的时候就搭好了,现在就等着货源了。
也不知杨青答应的事儿,回去有没有和他爸妈说。
杨家,此时就村长媳妇儿一个人在家,村长去地里巡视了。
看到母女俩登门,村长媳妇儿笑着把两人迎进屋去,给两人一人倒了杯糖水。
村长媳妇儿上下打量了胡林,“这丫头,瞧着像是长高了些。”
“是吗?”李爱花有些惊诧的跟着看向胡林。
她们天天生活在一起,看来看去也没发觉有没有长高。
“你天天看着,没察觉是是正常的。”村长媳妇儿给李爱花找台阶下。
李爱花有些涩然的笑了笑。
“怎么没去读书?”村长媳妇儿缓了缓,还是迟疑的问了。
贱丫今年六岁了,该去上学的。
“额。”李爱花措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慌乱。
闺女的想法和胡家人的想法在她脑中浮现,显然都不是适合拿出来说道的理由。
“我爸说爷、奶让我晚点去读书,现在还太小了。”
胡林见李爱花犹豫不决的模样,干脆利落的的把老两口扔出来挡箭。
“嗐~”村长媳妇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晚点也有晚点的好处。”
这胡家是穷得底儿朝天了?
到年龄不让孩子去读书。
去年不是赔了三百块给他们。
都用到哪儿去了?
为了不让孩子弱小的心灵直面这些残酷的事实,村长媳妇言不由衷起来。
“或许吧。”李爱花接话。
又扯了一会儿闲话,李爱花在胡林的第三次眼神暗示下,不好意思的说出了此次上门的目的。
“之前听大柱说,你们家有老母鸡孵鸡仔、鸭仔。
其实我今儿来是想问问,你们家最近有孵出来的新生仔吗?
我想讨要几只。”
头一回做这种事儿的李爱花,心慌意乱得十个指头都扭在一起了。
说完还怕得罪人,给村长媳妇带来不好印象的接着补充,
“要是没有,我想我们能不能去买些蛋来让你们家老母鸡帮忙孵一下,俺们会给钱的。”
胡林“……”
这都是什么事儿!
要不是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孩子,不好开口,怎么会轮到李爱花来说。
出门前明明说好了的,是来讨要、讨要。
去年她就当着杨青的面儿铺垫好了,杨青那什么想要讨好她的劲儿,肯定早就和家里说了。
再说冲着腊月里杨家那认亲的态度,只要李爱花一开口,杨家怎么会不给。
李爱花这个想不明白的,好事都给办砸咯!
还要给钱!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村长媳妇儿将李爱花的畏缩,又不得不出面,紧张,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不好意思,又不得不说的种种复杂情绪都看在眼里。
心里叹了口气。
“妹子你真是太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村长媳妇儿声音柔和,带着安抚的味道。
“不就几只新生仔的事儿,又不是讨要我那能下蛋的老母鸡,我怎会不给。
你要真讨要我那长得壮实的鸡鸭,我不但不给,还会拿扫帚把你们打出去。
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说是不妹子。”
“诶、诶。”
李爱花内心慌张,脑子一团浆糊,不太听不懂村长媳妇儿的话,只没主见的点头附和。
他们家想要来讨要新生仔的事儿,她去年就知道了。
大柱那孩子,一回来就和她说了。
听说他们父女二人还因为这事儿,在饭桌上吵了起来。
知道这一家子穷得叮当响,他们自然是能帮则帮。
开春儿老母鸡孵出小鸡仔,她就一直等着他们上门。
瞧见李爱花这幅样子,村长媳妇儿连忙转移了话题。
“前段时间,家里的几个老母鸡正好孵了一批新生仔出来,我带你们捉去。”
村长媳妇起身带着母女二人去后院养鸡鸭的地方。
“好好好。”李爱花差点喜极而泣,“真是太谢谢你了。”
村长媳妇儿不仅给她们尊重,还处处妥帖照顾,真真是个顶好顶好的人!
“嗐,妹子你再说谢,我可就要生气了。”村长媳妇嗔怪。
李爱花也是个可怜人。
她的事儿村里人大多数都是心知肚明的,更别说她男人还是村长,对每家的情况自然知道得比别家多些。
李爱花在胡家从没管过事儿,也不出来社交。
这么多年过去,哪还有什么为人处事的经验。
从胡家那个虎狼窝分出来单过,已是万幸,应付起人情世故来,自然招架不住。
关键她性子还软,也不知道今后咋样。
村长媳妇儿是个爽利人,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为李爱花生出些担忧来。
杨家后院全是用来养的家禽,瞧着比胡孝义在院子里分出来的家禽棚还要大上两倍。
李爱花看到成群的鸡鸭新生仔,不由得感慨,“养这么多啊!”
粗粗看去得有四五十只。
家里有这么多粮食来喂吗?
李爱花有些疑惑。
虽说鸡、鸭大多时候是吃野草、烂菜叶子,但每天也要掺着些糠喂。
冬天的时候没有野草,更是只能喂糠和粮食,一个冬天下来,得耗费不少粮食。
这么多家鸭,又得用多少粮食!
李爱花光是想想,心里就发毛。
“新生仔的存活率本就不高,你们分些去,回头我娘家那边的人也要分些去,剩下的也就没多少了。”
村长媳妇儿一边解释,一边打开篱笆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