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侯府四公子与表妹私定终身?
要是这样,永清伯府不愿意就说得通了。
“就算拒婚,也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吧?”有人发出疑问。
是啊,要是拒婚就被杀,一年到头京中要死多少人啊。
秋萱死死盯着赵四,有恐惧,更有愤怒,这让她的声音比起平时大了许多:“我也不解。我们家虽拒了这门亲事,但没有对外说西平侯府一句不好,赵四公子究竟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
“萱儿!”二太太兰氏拨开看热闹的人,冲过来把秋萱揽入怀中,怒视被胡四控制住的赵四,“你这畜生,与表妹私通令表妹有孕在先,意图骗婚在后,现在又对我女儿下杀手,简直丧心病狂!”
什么,那位表妹有孕了?
兰氏的话如一道惊雷投入人群中,炸得人呆若木鸡。
年轻人私定终身虽不对,但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多少能理解,可未婚有孕就太离谱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兰氏把女儿揽得更紧,愤恨瞪着赵四。
萱儿给这畜生留情面不好意思提他令表妹有孕的事,她好意思提!至于这话会害了那个女孩子,呵呵,他都来杀她女儿了,她还为这对狗男女考虑?
“听说您是皇城司的大人?”兰氏看向胡四。
胡四忙道:“我们皇城使薛大人也在。”
薛寒冲兰氏微微颔首。
兰氏行了一礼:“我要去京天府报官,告西平侯府四公子意图谋杀小女,还请大人帮忙把这畜生送去京天府。”
薛寒正色道:“皇城司本就有维护京城安定之责,我们既然撞上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薛大人。”兰氏再深施一礼,拉住秋萱,“萱儿别怕,这事不会这么算了,娘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娘——”秋萱一直紧绷的心弦一松,潸然泪下。
一群人离开甘泉寺,浩浩荡荡前往京天府。
赵四为了杀害秋萱是一个人去甘泉寺的,一时竟无人去西平侯府报信。兰氏用仅存的理智打发一名随行仆妇回永清伯府传话。
千松堂中,老夫人正悠闲吃着凉果。
糯米皮的凉果有红果馅和豆沙馅,一个酸甜,一个香甜,比那有名的点心铺买来的还好吃。
老夫人吃着糯叽叽的凉果,难免想到送点心来的人。
点心是六丫头一早随二儿媳出门前给她送来的,这突然来的孝心令她忍不住多吃点。
“老夫人,糯米不好消化,您还是少吃些。”
老夫人深深看劝她的婆子一眼,心道你懂什么,回头六丫头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她就没心情吃了。
这时大丫鬟春草走进来:“老夫人,二太太身边的方妈妈来了。”
老夫人心一沉:“让她进来。”
方妈妈是随着兰氏一道出门的,一个人突然回来定然没好事。
方妈妈一进来就跪下来,把老太太吓得一激灵。
“有事说事,跪什么!”
想吓死她不成?
“西平侯府四公子在甘泉寺意图谋害二姑娘,被当众撞破。二太太带二姑娘报官去了,命奴婢回来和您说一声……”
老夫人随着方妈妈讲述脸色数变,到最后已黑如锅底。
“去找二老爷,让他赶去京天府!”
公堂上,京天府尹听完兰氏陈述,问赵四:“你为何害秋二姑娘?”
这么多证人在,赵四伤人的事实已没有疑问,但动机要问清楚。
是蓄意杀人还是临时起意,或只是故意伤害,判决都会有区别。
“秋二姑娘变心负我……”赵四又把那些话拿出来说。
兰氏大怒:“这畜生血口喷人!小女最是贞静,但凡出门都是跟着长辈姐妹,从没单独出去过!”
赵四破罐子破摔,哈哈大笑:“那是你不知道而已。要是长辈就能对小辈了若指掌,就不会有那么多私定终身的男女了。”
“赵四公子这是以己度人吧?”秋蘅突然开口。
赵四现在头皮还疼着,一听秋蘅说话就忍不住后退一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是你嘴巴一张随便喷粪的。”秋蘅看向高坐堂上的京天府尹,“赵四乃侯门公子,出身好,前途好,能到杀人的地步必然有缘故,恳请大人彻查。”
京天府尹摸了摸胡须。
这小姑娘嘴皮子好厉害啊,还特别爱报官,距上一次在公堂上见她也就两个月吧。
胡四瞧着京天府尹表情,心道你对红豆糕的厉害简直一无所知,到现在他还替赵四头皮疼呢。
“这事皇城司可以帮忙查。”薛寒对京天府尹道。
京天府尹巴不得有人分担,点了一名下属随胡四等人前去调查,至于赵四则被暂时收押。
等秋二老爷赶到时,兰氏等人已经要回去了。
回伯府的路上,秋二老爷忍不住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先商量一下。”
“正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才不能耽搁,先把那畜生送去大牢再说。”兰氏愤愤道。
有那么多人证,还有明显倾向秋家的皇城司介入,她傻了才先回家商量。
秋二老爷悻悻道:“我不是怕你们妇道人家吃亏嘛。”
回到伯府,老夫人先把兰氏骂一顿,再骂秋萱与秋蘅:“我怎么说的?让你们这个月安分在家待着,不要出门,不要出门,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小命险些丢了!”
秋萱跪下:“是孙女给家里惹麻烦了。”
老夫人一滞。
二丫头这么老实,等再开堂要吃亏的。
“你是惹了麻烦没错,但碰上赵四那种疯狗可不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这种时候瞎反省反会害了伯府,知道么?”
秋萱心中一暖,哽咽道:“孙女知道了。”
“还有你——”老夫人转头去骂秋蘅。
秋蘅忙伸出双手,露出掌心勒出来的红痕,可怜巴巴道:“为了救二姐,手险些磨破了,祖母这里有药吗?”
老夫人暗吸口气,吩咐大丫鬟春草取了上好膏药给秋蘅:“你们两个都回去等消息吧。”
打发走孙女们,老夫人瞥兰氏一眼:“本想着有你带着能放心些。”
“儿媳惭愧。”兰氏红着眼圈低头。
老夫人突然想起来:“对了,蘅儿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救下萱儿的?”
兰氏神情变得古怪:“听说是使劲拽着那畜生头发,薅下好大一把……”
老夫人眼前发黑。
敢情那丫头手心的红痕是这么来的!
“你也先回去收拾一下吧。”老夫人心累叹气。
虽然对六丫头救下二丫头很欣慰,可这打架薅头发的做派从哪学来的呀!
一旁婆子小声提醒:“老夫人,这事老伯爷还不知道呢。”
“哦,太着急忘了。”老夫人抬抬眼皮,“让人出去寻一寻吧。”
老东西知道太早说不定直接把人领回来了,官司不了了之。
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等永清伯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果然气得跳脚:“兰氏,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兰氏低声道:“儿媳一听萱儿险些被害,脑中一片混乱,只想着让害萱儿的畜生得到惩治。”
“有什么不能私下谈?闹到公堂上对萱儿有什么好?你这无知蠢妇!”永清伯呕个半死。
抓到西平侯府这么大把柄,能换多少好处啊,就这么撕破了脸除了得罪人有什么用?
“祖父。”秋蘅开口。
“你说。”
“赵四谋杀二姐,被薛大人撞个正着。薛大人说了,皇城司有维护京城安定的责任,就算二伯娘不去报官,他也会安排人去查的。嗯,说不定现在已经查明赵四发疯的原因了。”
这个时候,胡四确实带着轻松查到的消息回去了。
不轻松不行,毕竟早就查过了。这次去查,不过是把早就掌握的情况光明正大摆出来。
很快永清伯府就接到了再开堂的消息,西平侯府这边西平侯夫妇都出现在了京天府的公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