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那边他是排不上名号了,要是连五皇子也不能牢牢抓住,真是枉戴头上的乌纱帽!
等到局势变幻那一日,沈家会最先被踢出来!
沈鸢知道沈庸和沈逸做出这样的举动,已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动的。
而李昭,在还没有彻底了解他的心性之前,一切的好处都是有代价的。
初二这日。
宫里设了年宴,所有朝臣的女眷们都可以参加。届时各家的千金小姐和儿郎们不仅都会出现,还能在宴席上有机会相看姻缘,并且是由太后娘娘允许过的。
往年都是举办的春日宴,今年不知怎么改设年宴,举世盛况。
宫门前,沈鸢走下马车,看见裴忌已经候在外面,似乎有意等她。
“今日有煦阳,但依旧寒冷,把这个捧在手心吧。”
裴忌早备好了暖手的小炉子,还没等到沈鸢接过,被一闪而过的沈琅直接抢走,他捧着手炉子看了看,不管不顾,大步朝前离开。
沈鸢知道沈琅心中有怨,只当他在发小孩子脾气。
“走吧。”
宫道中穿行的世家很多,人多眼杂,沈鸢不想与裴忌走得太近,刻意保持着距离。
裴忌步子行的缓,默默跟在身后。
等到身边没什么人了,想偷偷靠近沈鸢,不料从身后冒出一个人,微笑着站在他与沈鸢的中间。
“陆大哥?好巧啊。”
裴忌的脸色不太好看。
陆承渊装作没看见,笑呵呵的看向沈鸢:“我以为看花眼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今日宴席,所有朝臣都可以携家眷们参加,怎么不见伯母来?”沈鸢见他独自一人,身后没跟着什么人。
“今日是我父亲忌日,她去了清泉寺祈福。”
一如往常清润的声音,衬着陆承渊温柔的脸颊,让人有些忍不住心疼。
沈鸢暗自懊恼,不该问的。
裴忌淡淡扫一眼他们二人挨的极近的肩膀,醋意都要从眼角溢出来了。
刚好前面经过一片小水洼,他跨步上前,将陆承渊往边上推了推,自己堂而皇之站在中间位置,挺着下巴,眉梢得意,像只胜利的花孔雀。
陆承渊苦笑的摇摇头,默默走在身侧。
宴席设立在御花园里,此刻已座无虚席。
每个人的座位都有规定,沈鸢找到沈府的位置,沈家所有的人都在。
沈钰见到沈鸢过来,站起身来弱弱着声音说:“三姐,这边有空位。”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害怕三姐。
戏弄人的是,他最害怕的人其实根本没有恶意,最亲近的反而蛇蝎心肠。
沈钰想起被沈婉宁关押的那几天,痛苦到都不愿意去回忆。
“阿鸢你瞧瞧钰儿,为了跟你说句话,紧张许久了。”陈氏抿唇一笑,沈钰的脸立即红了起来。
沈鸢看向沈钰,小小的年纪跟安济坊里的孩童差不多。没了沈婉宁,也没人给他灌输不好的思想,想必会跟以前不一样的。
不远处的锣鼓声响,舞女摇曳,丝竹之声不断。
宴席开始了,很快有宫女们端着佳肴鱼贯而入。
沈鸢展眉望向席内,高位之上,皇亲国戚们独居一方,他们处在高位,可俯瞰众人,独揽全局。
大皇子李广安静坐在席间,含笑观望着乐曲。淑华公主心不在焉吃着果子,眼神中席间飘忽不定。五皇子李昭吊儿郎当的做派,似乎根本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
沈鸢的位置远,隐蔽性也好,是以可以很好的观察李昭。
他的举止行动,有太多太多与薛昭不同的地方。
单就吊儿郎当这一作风,是薛昭从来不会做出来的。
或许,是他掩藏的太好了呢。
沈琅发现沈鸢一直在观察着席间,默默靠近她耳边低声道:“京中的好儿郎们都在这里,你尽管挑选一个做夫婿,二哥我自会为你牵线。”
总之,他不喜欢裴忌。
只要不是裴忌,不管哪一个儿郎做妹夫,他都可以。
沈鸢不禁无奈:“用你的拳头牵线吗?”
沈琅孤身一人跑到裴府殴打裴忌,还让其脸部挂彩,惹来京中很多人的猜测。
但更多的声音,是在斥责沈琅,毕竟他是一个纨绔的无业游民。
“阿鸢,你实话告诉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有裴忌的位置?”沈琅非要得到个回答,只要她回答一句不是,沈琅会立即为她招募夫婿,将裴忌踢到千里之外去。
可惜,沈鸢没有回应。
一舞作罢,舞女们纷纷从台上离开。
圣上李瑞邀请众人一起举杯畅饮。
温酒下肚后,他差福公公呈上来一件宝贝,是一柄新打造出来的宝剑。
剑柄雕刻着玲珑珠宝,剑身锋利可斩山石。
正当众人都纷纷议论,宝剑在大皇子与五皇子中花落谁家时,圣上清朗的声音响起,唤了几个字:“裴忌,上前来。”
李广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看向周皇后。
周皇后轻轻摇头,李广也因此忍住一口气。
侧眸看向竞争对手李昭,他一脸玩味的看着下方裴忌的身影,深邃的眼神里情绪难明。
“微臣参见圣上。”
裴忌走路沉稳,步子清晰,近到台阶前俯下身子行礼。
圣上赞许的看着他,满目得意,接着让福公公将宝剑递到裴忌面前,继续道:“前几年边境战患,你为国尽力,朕心里都清楚,念着还未有赏赐,特意派人用寒铁打造了一把柄,收下吧。”
多年前的功劳,现在才赏赐,说出去多少有些非议可思。
福公公走到裴忌跟前,含着笑说:“裴都督,圣上的赏赐来的有些晚,却是花费时间打磨制作的,不管说什么您都要收下啊!”
裴忌眼眸漆黑,起身接过宝剑,跪地谢恩:“微臣叩谢圣上赏赐。”
赏赐是独一无二的,也是危险至极的。
所有人都以为圣上会将悉心打造的宝剑赐给两位皇子之一,没想到却落在裴忌手中。
李昭手中晃动着酒杯,语调散漫:“英雄配宝剑,父皇好眼光!”
李广扫了他一眼,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他不懂,就算父皇看重裴忌,为什么不在私底下赏赐?非要让众人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