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悦榕僵着身子,倔强的站着:“娘,您就不担心我?一回来便要罚我?”
“担心你?”大夫人冷笑,“你这么大的本事,能瞒天过海出了府去,还需要我担心?”
“我现在是完全没办法管你了是吗?!”大夫人声音变大:“悦榕,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大夫人接受不了女儿如今的变化。
“母亲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陆悦榕捏着手道。
宫中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若是重活了一世,什么都不改变,那才是真的无能!
可是为什么母亲一点也不理解自己呢?
她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想摆脱厄运罢了。
陆舒瑶如今过得好又怎么样,她一点也不羡慕。
陆舒瑶得到的宠爱都是虚假的繁荣,上一世沈如霜也得到过,后来也不也灰飞烟灭了吗?
“经历了什么?你说啊!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养了你十几年,结果养出了个白眼狼!”
“娘!”陆悦榕脸上不可置信,“白眼狼?你居然这么说我?”
她从未想要伤害过大夫人,也一直感激父母的恩情。
“若不是白眼狼,你为何将入宫的机会让给陆舒瑶?!她还未入宫就将柳娘要了回来,如今我在宅院内要被柳娘压一头,陆舒瑶出宫来,我还得对她屈膝行礼!若不是你,我何必受此大辱!”
陆悦榕没想到大夫人对入宫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至今。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自从陆舒瑶进宫之后,你也未见过她吧?若是你真的与她相见,我不信你还能如此从容。”
“娘,我为何不能从容?”陆悦榕下巴微微抬起来,“进宫是我让给她的,她一个小小庶女,没有我施舍给她的机会,她能有现在的泼天富贵?”
陆舒瑶不过是捡了她不要的东西!
大夫人看着她这般清高作态,心里更是火冒三丈:“我看你是眼瞎了!捡了芝麻丢西瓜还如此高兴?!谢礼文难不成是猪油做的?!给你蒙了心!”
大夫人只说陆悦榕本人,她可能都没那么生气,但是大夫人这么说谢礼文,陆悦榕一点也忍不了。
谢礼文是她重生之后押下的最大砝码,约等于她憧憬的幸福下半生。
“娘!你不必迁怒到谢郎身上,他是个好人,是个君子!”
陆悦榕说话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两人平息了半刻,大夫人道:“进来!”
来人正是听令前去审问冰莲的嬷嬷,她扫过母女两人,径直走到大夫人身边悄声说了几句。
大夫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发青,她没有避讳嬷嬷,直接问:“悦榕,昨夜你和谢家三郎,可曾有过不轨的行为?”
大夫人心中充满了担忧,看向女儿的眼神甚至有几分祈求。
她祈求女儿还是如同曾经一般懂事,至少不会有僭越礼法的行为。
陆悦榕眼神闪了闪,抿唇道:“昨夜女儿醉酒不愿归家,是谢郎收留了我。我们……确实过了夜。”
她都不用说完,大夫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到现在你还要给他开脱?”大夫人眼泪流了下来,“用心教养你十几年,我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夫人,别哭了。当心伤了身子。”她身侧的嬷嬷劝慰道。
那嬷嬷和大夫人年纪差不多,也是有子女的,所以格外能理解大夫人的感受。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陆悦榕一眼,又道:“大夫人。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先让大娘子回去歇息吧?”
大夫人流着泪摆摆手,让陆悦榕走了。
她看着大女儿的背影,心中真的无限悲凉。
嬷嬷又劝慰了好久,大夫人才止住了泪。
“你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了吗?昨日都失了清白,她还在称那谢三是好人,是君子?真是可笑!”大夫人咬牙道。
“这事儿才发生,谢家不一定知道。大夫人如今之计,还是要保全大娘子的名声啊!不如请谢郎君来,说上一说。”
大夫人无声许久,才道:“没办法了,悦榕的命可能就是这般了。你速去请人吧!还有,去玉宁院把老爷叫过来。”
……
陆宅的这些事情,在宫中的陆舒瑶一概不知。
玉宁殿中的人,都因为下午皇帝的探望而兴奋,还以为自家主子即将二次受宠,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圣上都没来。
“贤太妃难产了。”小喜子带回来消息,“已经生产了一日,还没有结果。听闻宫殿里的血水都端出来十几盆了。”
这话给陆舒瑶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女子生产便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啊!”她叹了一句。
陆舒瑶努力回想着上一世关于贤太妃的消息,发现她还真的不知道什么。
“希望太妃一切安好。”
谁知第二天一早起来,宫里便响起了丧钟。
太妃难产而死,小的也没保住。
皇帝追封了谥号,又对沈家进行了安抚和赏赐,算得上是风光的后事。
然而太后却评价:“假模假样罢了。”
太后只着了一身淡雅的锦衣,神色疲惫。
她对面是一夜思虑过度,未得好生休息的沈如霜。
太后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腕:“被吓到了,是不是?”
沈如霜垂着头,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复杂的情绪:“有一点。娘娘,皇子没了,沈家以后怎么办?”
“只不过是计划推迟了一些。”太后淡淡道,似乎对这种结果已经有所预料。
“你别操心这些。如今稳住皇帝才是最重要的。”
“但,陛下怕是已经厌恶于我了吧。”沈如霜呐呐道。
太后轻笑,“霜儿,这些都无所谓。你若是登上凤位,这后宫哪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呢?”
“皇帝要宠谁,便由着他去吧。但这后位,必须是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