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如何确定汉王的死和圣教有关系，又是如何确定，宋妙春是圣教的人？”
凌霄根本不管瓦主心里情绪如何，到底是愧疚还是痛恨，都和她没有关系。
瓦主定然是通过某种办法，一定以及肯定地确定了宋妙春的背景，才会如此开展行动。
瓦主无奈，但还是开口。
“你们大庆，并不是每个人都忠君爱国，我们这两年的时间里，也有了不少合作伙伴。”
“像是你一样。”
瓦主见到凌霄的第一眼，便知道凌霄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眼里，也没有国家分别。
她只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此，瓦主才会如此坦诚地和凌霄说这些。
“其中有一些人，不止为我们提供了线索，还为我们指引了道路和方向。”
“是谁？”
凌霄直接开问。
瓦主顿了顿，多少有些为难地开口，“这，应该不属于我们合作的范畴。”
“那我换个问法，有没有和宋妙春有关的？”
“或者，和靖王，宁王，张守行有关的。”
凌霄这么说完，瓦主懂了。
他不由沉思起来，斟酌着到底说谁。
其实说起来，瓦主和这些人都是一锤子的买卖，有一些联系深一点的，出卖的话实在太亏了。
可眼前这个人明摆了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最终点头。
“还真的有。”
这便是宝成赌场的来源，张守行还真的和大辽人合作了，不止是瓦主，还有其他的大辽人。
不过，凌霄看着瓦主，“宋妙春手里的东西，到底叫什么？”
“我曾在汉王的身上搜出一只虫子的尸体，哪怕汉王死了，虫子也还活着。”
“我确定，这虫子便是让汉王暴毙身死的真正原因。”
瓦主不由点头，“你果然是碰到了，这东西，便是圣教的产物。”
“其实换个名称，它与南越的蛊虫同根同源，只是，圣教的这些人已经完全将这些虫子培育的远超南越。”
“他们称这些虫子为，煞。”
“不同的作用，便是不同的煞。”
“汉王和昨日神光所吞噬的那些，因为可以吞噬人的内脏血肉，导致人很快的时间暴毙而亡，便被叫做，吞煞。”
“而神光的身上，也有煞。”
瓦主咬牙，“他身上的煞，是很特殊的煞，能与他共生，却将他的意识吞没，到最后，就会变成毫无意识只知道吞噬的怪物。”
“这种煞，叫共生煞。”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煞之间有等级，同样等级的煞可以相互吞噬，来升级自己的品级。”
“品级越高，便会越强大。”
瓦主看着床底，“神光的共生煞就需要这些其他的煞来供养，品级越高，煞的能力越强，所需要吞噬宿主的营养就会变少。”
“终有一日，神光的意识会回归，重新掌握这具身体。”
凌霄眯起眼睛，所以，圣教便是妖魔的大本营。
所以，宋妙春那一日或许用的就是一种煞，这种煞可以帮助她抵抗疼痛，却在吞噬她的气运。
而她看着神光那粘稠的气运。
说实话，她看不出来神光的气运有没有少。
一个神光，一个林娴婧，两个家伙的气运一个比一个怪。
太不寻常了。
但，按照常理来说，煞就是会吞噬他人的气运，只要她寻找到了足够多的煞，那……
就可以让该死的人，快点死！
“圣教……”
凌霄轻轻呢喃了句，而瓦主看着她，“我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你，不知你如何称呼？”
直到现在，瓦主才问凌霄是谁。
凌霄大大方方，“瓦主可以叫我凌霄，不过，瓦主到底是什么称呼？”
瓦主不由失笑，“瓦主，便是片瓦之地的统领，也是我们大辽奸细的一种等级。”
宋妙春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些人的消息来源这么丰富吗？
想到自己只有烟雨楼和团圆酒楼里时不时能蹭到的消息来源。
凌霄觉得，太不足够了。
她也需要一个稳定的，范围更大的消息来源。
“下次行动，可以喊我。”
凌霄说道，“我绝对能帮你做不少事情。”
“我不清楚圣教的底细，这些需要靠你。”
“而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其他的消息。”
就比如，大庆这边若是查到了瓦主，凌霄就会赶过来，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
别的不说，瓦主看着凌霄，也是新奇。
“你真的不会因为国家之分，有任何的……任何的愧疚吗？”
毕竟，大辽和大庆水火不容，打了多少年了。
“没有。”
凌霄回答的干脆。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萧无极，她现在就想把这京城搞的越乱越好，她杀不了的人，她甚至想让这些大辽人，南越人动手。
她没有这些思想，顶多，是在这些人伤害萧无极的时候，才会对他们动手。
“我叫莫格。”
莫格笑了笑，对凌霄伸出手，“凌霄，合作愉快。”
虽然说合作的开始，莫格相当的不愿意，但后面看着这个有趣的家伙，他便觉得合作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刨去国家的不同，凌霄和他有着共同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就算大家之间有些利益上的纠纷，但那都是小事，反正只要圣教的人死不绝，他们要的东西，就会一直有。
所以，后面凌霄根据莫格的消息，找到了宝成赌场。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听到了萧无极的动作。
她其实没有想到萧无极能顺势抓到这里。
她才把蹲在宝成赌坊的大辽奸细抓住，拆了下巴上的毒药，捆绑起来，结果对方来了两句她根本听不懂的大辽语，她沉默了半响。
她又一次意识到，语言不通是多么可怖的事情。
还好，萧无极来了。
行了！
她直接功成身退，她决定了，这就去找人学大辽语。
不止是大辽语，她也想到了南越的语言，现在南越的人还没有和她用南越的语言来沟通。
那是因为在大庆的地盘。
加上明珠多年流落在外，他们都觉得明珠更喜欢用大庆语言来交流。
所以都没有主动和凌霄说过南越话。
可明珠是完全听得懂的且能交流的，比凌霄这个完全一点都不懂的可是差太大了。
所以，凌霄马不停蹄地回了南越府邸，抓起在帷幕后面吃吃喝喝的林娴婧。
“怎么了这是？”
林娴婧眨巴眨巴眼睛，便听到凌霄说，“我要学大辽和南越的语言，你会吗？”
林娴婧顿了顿。
她想了想，“我会南越的。”
“大辽的，我不会。”
“行，那你先教我南越语，你身边还有人会大辽语吗？”
凌霄抓起来林娴婧，那架势，好像要短时间内就得把两个语言全都学会。
林娴婧挠了挠脑袋，“应该，师兄应该会。”
不过萧鸣音现在正忙着自己的事情呢，不一定有时间来教凌霄。
凌霄忽然想起来，长生应该会啊。
他当时去了辽西两年，那个地方接近大辽，也有不少百姓会大辽语。
“没事，先教我南越语。”
看出来凌霄是真的要学，林娴婧也没有再迟疑，说开始就开始。
而另一边，萧无极已经回到了大理寺。
如今，大理寺人声鼎沸，多少年都不来大理寺的人，此时此刻也是要来大理寺活动活动。
不是要接自己家孩子回家的，就是来救人的。
萧无极抓的人太多，惊动的人更是不少。
“殿下，这些都是外面那些人送进来的，都希望殿下高抬贵手。”
“这里面还有些有官身的，若是被逮住了，真的记上一笔，怕是身上的官服就得脱了。”
子墨指着面前的一堆礼物，淡淡说着。
萧无极根本没时间搭理这些东西和这些人。
“审问的都如何了？”
子恒早早回来，从中午就开始审问，现在晚上了，审了不少线索。
“开口的不多，而开口的那些，都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
子墨顿了顿，“或许突破口，还需要胭脂楼和宝成赌场的这些人。”
萧无极沉吟片刻，“把这些人全都分开关，我一个一个去审。”
“把门外那些人的礼物退回去，告诉他们，真想把人带出去，那就给我些有用的东西。”
“若是给不了，该怎么办，我就要怎么办。”
没多久，宫中的内侍却来了。
萧无极刚刚审问完了一个胭脂楼的人，子墨便到他身边说了这个消息。
不用想，萧无极就知道是哪里来的。
“带他去见一眼元奕然，见完了就让他走。”
“告诉他，元奕然背着命案，不是这么好脱身的。”
“我也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他们给了，一切都好说。”
萧无极说完，便继续下一个审问，他必须加快速度，因为他知道，张守行怕是要跑路了。
他猜的没错，张守行在知道胭脂楼和宝成赌坊都被端了之后，那真是慌了。
“秦嫣然呢？”
“秦嫣然还没回来？”
白氏看着面前已经来回踱步许久的丈夫，已经不想开口说什么了。
“回来了？”
门口有人来通传，张守行赶紧追上去，但小厮摇摇头，“不，不是秦小姐，而是……”
“是本殿下。”
小厮没说完，一道玄色衣衫的身影便直接走了进来。
张守行看到了来人，面色一变，却一脚踹在了小厮的身上，“怎么看的门！谁都放进来！”
萧鸣音不由失笑，“张大人……哦，不，张家主，到现在了，你不会还想着有些人会来救你吧？”
“秦嫣然？”
“本殿下看她今晨出了门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啊。”
白氏走上来，“十三皇子，你来是要做什么？”
她说道，“殿下既然上门，应当不是来看笑话的，若是有所要求，我们可以谈谈。”
张守行咬牙，他和这个家伙有什么可谈的！
“嗯，白夫人倒是通情达理。”
萧鸣音笑道，“不过，本殿下来，确实对你们有几句话要忠告。”
“进去谈就不必了，本殿说完就走。”
张守行盯着萧鸣音，他就不信萧鸣音的嘴里能说出来什么好话。
萧鸣音看着他的神情，淡淡道，“天狗食月，九死一生。”
“天理昭昭，圣子得目。”
张守行的神情骤变，白氏则疑惑地听完了。
“张家主，你应该理解本殿的意思。”
张守行不可置信地盯着萧鸣音，良久，他低下头，“我知道了。”
“行了，那本殿走了。”
萧鸣音说完就走，根本不管白氏一脸的迷茫和疑惑。
懂得人已经懂了，不懂的人，那就不可能懂。
“走，现在收拾东西，咱们得离开京城！”
张守行转过身，抓着白氏就是一顿安排，“银票和金银带上，那些重的书画什么，只能留下。”
“轻装上阵，明早就离开，知道吗？”
白氏顿了顿，“那儿子呢？”
张守行不由怒道，“还儿子！他必须死！”
“他不死，我们就得死！”
张守行直接甩袖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妻子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幽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