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寒门状元的反派侄子十八
为了筹钱,许擢文回到了杏花村。
儿子归家,许仲夫妻原本很高兴,杀鸡割肉给他补身体。
其乐融融时,许擢文说出目的。
“爹娘,我需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
贾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卖地的六十两就花完了?”
“你不是说这是三年求学的花销?”
“这才多久?”
是不是因为从来没赚过钱,儿子才不知道一百两是多大的窟窿?
普通人家,除去花销,两三代的存银都不一定有这么多。
“娘这话什么意思?”
许擢文表情冰冷,“六十两银子我又没浪费,全用在求学上。”
“你们以为很多吗?”
“根本不是!”
“县城酒楼吃顿饭都得二两银子,因为咱家太穷,你们才会六十两多。”
“大户人家,一件袍子的价钱都不止这个数,我已经很节俭。”
节俭?
贾氏双眼发黑。
一个月二十两叫节俭,让他们一年也花不到二两银子的人怎么过?
为什么非要跟大户人家比?
普通农户比的过吗?
“这次绝对不能任由你胡闹,”贾氏态度坚决,“一百两银子,卖掉剩下的所有地都不够。”
“咱们还要不要活?”
“读书再重要,还能大过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察觉儿子想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警告,“绝食也不行。”
“我们当爹娘的,给你一条命,又花费大代价供你读书。”
“同样的夫子,同样的学堂,时景那个臭小子花销还没到你的零头,他已经是秀才老爷。”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为娘也不是非要你跟他比,但是,也不可能因为你读书倾家荡产,仅有的老底都保不住!”
不要跟许景之比为什么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许擢文满腔怒火,恨意涌上胸膛,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良久,转头直视老爷子,“爹,这事你怎么说?”
许仲没回答。
低下头陷入沉思。
以前没出村还好,小儿子花销虽然大,家里还能勉强支撑。
但是,县试之后,接连遇挫,左了性子,攀比心也越来越浓。
若是家里有这个条件,自己说什么都不会亏待亲儿子。
但是现在……
怅然若失地出神片刻,许仲问出疑惑,“你想用这一百两做什么?”
“这段时间你一直待在县城,是不是没在县学进学?”
“上次给你的六十两,还剩下多少?”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讨人嫌。
许擢文不想理会,但是银子还没到手,只能耐住烦躁应付。
“我手里现在还剩三两多。”
“之前在县学待了一段时间,那里的教谕是个糟老头子,特别刻薄,动不动就罚站打手心。”
“而且,那里的学生多是童生和大户子弟,攀高踩低,恃强凌弱,经常欺负人。”
“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我在县学结识了余兄。”
“他是南郡余家的旁支,背景深厚,有渠道搞到白鹿书院的名额,只是需要银子打通关系。”
“上次已经给了三十两,但是不够,还要另外再给一百两。”
许擢文心知肚明一百两会掏空家里。
但是并不在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对读书人来说,功名才最重要。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一旦入仕,别说百两纹银,千两、万两都轻而易举。
“已经给过三十两?”
许仲大惊,“擢文,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白鹤学堂一年束修也才二两,什么书院三十两都不能拜师?”
“我看过余兄给我的名帖,他不仅认识白鹿书院的夫子,还有族兄在白鹿书院求学。”
“他不可能是骗子。”
“随便穿的一件袍子都价值二十两,根本不可能看上咱家这三瓜两枣。”
说着,他表情变得狂热,“爹娘,你们不识字,根本不知道白鹿书院意味着什么!”
“白鹿书院的山长曾经是帝师,里面的夫子也全是进士出身。”
“底蕴之深,超乎想象,当朝首辅大人就是这个书院培养出来的。”
“除了内阁外,都察院,翰林院,以及六部中也都有他们的学生。”
“能进入其中读书,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毕生梦想。”
“不过,也正因如此,白鹿书院招生的条件非常苛刻,几乎不招白身,即便身负功名,也要经历重重考核。”
“能得到这个机会,真的是侥天之幸,否则,别说一百两,一千两都没用。”
许仲:……
贾氏:……
即便许擢文口若莲花,两人依旧不愿改变主意。
在儿子期待的目光中,许仲轻咳一声,坚定地摆摆手,“还是不行啊!”
“擢文,白鹿书院好是好,但是不是咱们这种人家能肖想的。”
“你在县学都被人欺负,书院里面全是达官贵人,攀高踩低的事只会更多。”
许擢文讥讽地勾起嘴角,“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想掏银子对不对?”
许仲没否认,不再管儿子,自顾自的吃起鸡肉。
见状,许擢文无力又愤怒,“鼠目寸光!”
“你们这样会害了我一辈子知道吗?”
“这点银子都舍不得,老许家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活该当一辈子泥腿子。”
往亲爹亲娘心窝子捅刀后,许擢文甩袖离开。
“这孩子……”
贾氏隐隐后悔,“老头子,咱们是不是宠过头了?”
“以前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本意是体谅他读书辛苦。”
“现在才发现,擢文好像并不知道赚钱究竟多难。”
“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家里每个铜板都是一家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用血汗换来的。”
“可是他根本没当回事。”
“也压根没想过,卖房卖地凑够一百两银子后,即使进了书院,又如何应对之后的生活。”
许仲也想不通,“可能因为年纪太小,没经历过柴米油盐,过段时间想通就好了。”
“擢文现在心情不好,你体谅点,别跟他计较。”
“他今天没吃多少,明天再割点肉,不能亏着身子。”
“知道了。”
翌日清早,贾氏拿钱买肉,然而,钱罐子空荡荡的,一个铜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