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打开,白辞率先走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空气,仰头看着漫漫无际的天空,破晓的初日刚从天边跃起,光亮并不刺眼,隐约仍旧能够看到瑰丽粉色的云彩星团。
白鹤站在船舱口,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这本该是生态极佳的森林。
在十五年前,m星是天禽族的栖息地,植被覆盖面积高达80%,自然资源异常丰富,然而天禽族喜爱和平,几乎没有任何武力,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一块诱人的肥肉。
于是在十五年前的某一天,帝国收到来自联邦的挑衅,战争爆发在m星所在的星系,这一场阳谋现在早已淡忘在宇宙史当中。
阮梨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再醒来时,身体倒是舒服了很多。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打开了智脑,不出所料,没有任何信息。
她听到屋外隐约响起的声音,穿好衣服朝外面走去。
“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白鹤此刻坐在沙发上,听见了开门的声响,侧目望向她。
“好多了……现在有a星的消息吗?”
白鹤语气有些犹豫,“刚刚看到新闻,a星被封锁了,大量居民被要求外迁,政府给予补偿,但具体原因并没有透露。”
白辞勾起唇角,笑容戏谑道:“不愧是阮家前任家主,确实厉害,就这样来看,帝国根本不会管她。”
白鹤:“不用担心柘野和狮绝。”
阮梨微微点头。
白鹤看她脸色依旧不太好,问道:“要吃点什么吗?鲜花饼要不要尝一尝?”
阮梨接过鲜花饼,咬了一小口,饼皮酥软,内馅甜而不腻,吃完口齿留香。
“喝点蜂蜜水。”他将温水递过来。
白辞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半抬着眼睛看着这夫妻俩你侬我侬。
他嗤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平日也没见她对你好,你现在还巴巴地黏上去。”
白鹤冷冷扫了他一眼,又和阮梨道:“不用管他,他就是这样脾气不好。”
白辞此时不管他哥的警告,扬声道:“我又没说错,她是怎么冷落你的我都看在眼里……”
“白辞!”
白鹤拧紧了眉头,声音有些生气。
阮梨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白辞没有说错,我这些天确实没有做好。”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像旭墨和溪寒,总是很容易就能引起阮梨的关注。
每当看到他们之间关系亲密到无法融入他人时,白鹤总是会默默离开,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艳羡。
可白辞最了解自己的哥哥。
他起初知道哥哥居然有喜欢上这个坏女人的苗头时,就劝过白鹤,现在好,他居然为了她凶他!
他压抑住自己快要气炸的胸口,又看见白鹤搂住阮梨的胳膊,低声细语,再温柔不过。
他蹭地起身离开。
身形走的飞快,白鹤甚至没有抬一下头。
反倒是阮梨有些担忧地看着白辞离去的身影,“白鹤,你要不去和白辞解释一下?”
白鹤垂眸道:“不用管他,他从小就这样,总觉得什么事情都要听他的。”
阮梨收回视线。
好吧,不过她总觉得这兄弟俩如果因为自己吵架,有些良心不安。
白鹤陪了阮梨一会儿,便被她催着回去睡觉了。
阮梨将被子将他裹好,学着他当时照顾自己的样子拍着被子,“快点睡吧,你都一晚上没有睡了。”
白鹤声音有些低哑,“没事的,我还不是很困。”
“有事!我现在命令你闭上眼睛,”阮梨看见白鹤眼底下浮现的一层淡黑的眼圈,强制抚上他的双眼,“快点闭上眼睛。”
白鹤无奈的同时心底微微泛甜。
阮梨感受到掌心轻轻颤动的睫毛,心底有些痒。
“闭上了没?”
他低低应了声,阮梨揭开手在他的眼皮上轻轻啄了两下,“不准睁开了。”
眼皮微微颤动着,白鹤道:“好。”
阮梨坐在床边,手在被子上轻拍,哼着最熟悉的催眠曲,“高高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
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阮梨感觉嗓子有些干,这才停下。
黑暗之中,能隐约看见白鹤睡着时温顺的面庞。
阮梨没忍住,抬手用指腹在他的睫毛上蹭了蹭。
果然是好长的睫毛。
她轻手轻脚离开了卧室。
飞行器内依旧没有白辞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阮梨想了想,还是将舱门打开决定在周围找一下。
她绕着飞行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石头上坐下休息。
山高水长,枝叶繁茂,早晨的阳光明媚而暖人,阮梨环顾四周,见真的找不到白辞的身影,起身想要打道回府。
刚走两步,就听到树上传来一声讽刺的笑,“才找了这么点时间就放弃了?”
阮梨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浓密的树叶之中看见了白辞的身影,他单膝跪在粗壮的树枝上,低头望向她时,银色的长发自然落下晃动,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溪河。
她的视线一瞬晃神,白辞的衣服与旁人很不一样,像是穿着着古人那样繁复的衣服,衣领处层层叠开,露出的脖颈宛如仰颈天鹅,纤细不失韧劲,银色长发由一根红色发带高高束起,随风而扬。
样貌正是清俊的少年,此刻他蹙眉嘲笑,仍不失恣意桀然。
“找不到,当然要回去。”
“你!”
白辞被她的话一哽,当着她的面从十几米高树上纵然一跃。
银色和红色的发带飞舞在空中,恍然与某个画面重合。
“面具男……是你!”
阮梨喃喃出声。
白辞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落地,见阮梨看呆了,嘴角不由扬起:“看什么看?”
显然刚刚风声过大,他没有听到阮梨的话。
阮梨几步上前,抬手握成拳头,在这个喜欢高空坠落的耍酷少年头上暴扣一下。
这样零帧起手的动作,白辞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刚刚还以为……居然低头了……
白辞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你凭什么打我?”
阮梨甩了甩拳头,“一报还一报。”
这什么结实的和石头一样的脑袋,锤的她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