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唐家人啊,难怪我一见到她们就感觉不一样,还挺有缘的!”
这边,箫瑜安也得到了唐家人的信息,包括今日之事。
“相府应该知道边疆之事,为避免麻烦,很快就会派人登门道歉。
不过……”
想到唐清若看她的神情,箫瑜安唤了一声“隐一”。
“青垣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让两个暗卫暗中看护她,有什么消息都告诉我。
要女的。”
“是。”
天色很快暗下,箫瑜安躺在床上。
或许是换了个陌生的地儿,她睡得不太安稳,夜半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小时候,眼前的画面恍恍惚惚,但她能看懂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老乞丐因病死了。
年幼的她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动不动,直到他身体隐隐发臭被其他人发现,被埋进土里,她才明白了死亡。
意味着长眠不起,埋于黑暗,再也不见。
后一天,她如往常一样坐在路边,等待过路人投喂。
也是在这天,她遇见了一个好心人。
好心人递给她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比她手还要大,她感觉到全身的开心。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向前,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拉住那人的衣摆。
后来呢?
画面断断续续,她看见自己周围的环境不断变化,还有很多或大或小的孩子。
他们团在一起睡觉,就像是一群刚出生的小动物,相互依偎。
她看见不停哭闹的孩子,大人漆黑的面容,以及他们手中长如蛇的鞭子,与随处可见的棍棒。
好热,难受……
她艰难睁开眼,看到有人对她摇头。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落在了泥地里。
大雨砸在身上,流入鼻腔,似要将所有呼吸都淹没……
……
“公子!你醒了!”
云轻的欣喜的声音传入耳中,箫瑜安缓慢转过头去。
云轻关怀地看着她,为她擦拭额头,嘴巴一张一合,南风听白闻年则是站在不远处。
“昨晚公子突然发热昏睡,还好不算严重……”
听白与闻年脖子伸得老长,南风倒凭借站位角度安稳不动,几人眼睛里满是担忧。
“嗯。”
可惜姜汤没用,要遭罪了。
“药已经在熬了,先吃点清粥填填肚子。”
梦里的记忆渐渐散去,与年幼时经历大差不差,却又有些不同。
或许是她残留的阴影,在梦里发生了扭曲,箫瑜安也不愿再去回忆。
喝过粥后,箫瑜安被云轻安排待在床上休息,她便适时问起唐家。
“相府那位夫人带人到唐府道歉,如今已回府。
唐姑娘也受了风寒发热,现在应该跟公子一样,准备喝药了吧。”
云轻微笑:公子可别想转移话题逃药哦!
怕箫瑜安手抖,云轻还好心帮她扶着碗。
箫瑜安盯着同她半张脸大小的碗,黑乎乎的液体里飘着几根植物碎屑,也倒映着她严肃又冷漠的脸。
她偷偷瞥向一边,只见云轻笑得十分和蔼。
南风低着头似在憋笑,听白睁大了眼睛一派天真,闻年眼神里既有同情也有鼓励。
箫瑜安:……
她屏住呼吸,猛地将药灌入口。
“嘶~”
看着对面的人将药吨吨吨闷下,唐青岚既震惊又佩服,不禁发出声音。
他姐真是凶猛……不是,他姐真厉害!
碗下,两个少女五官不约而同地皱在一起。
良久,她们才将移开碗,面部肌肉强制平静,一脸呆滞。
灵魂已出窍,徒留一身躯壳。
……
相府夫人低调拜访将军府,瞒得过普通人,却瞒不过众大臣。
他们各自猜测,相府此行举动,纷纷利用资源,暗中打听。
不久,他们便都知道相府的姑娘想捉弄唐家姑娘,结果无意害得唐家姑娘撞上三个酒鬼。
唐姑娘之后又不小心落水,差点失了性命,幸好被路人女侍救下。
在相府夫人带人赔礼道歉后,那三个酒鬼也在几天后悄咪咪离开了京城,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众臣只知道事情大概,并不知具体情况。
至于高塔上的目击者,本就没看清箫瑜安模样,再加上他们主仆三人都是一身劲衣高马尾,云轻又与箫瑜安身高差不多,一时她们也不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男子了。
虽然有很多巧合,但相府夫人还是带着那位姑娘上门道歉。
有人说相府那位姑娘不像话,人家父兄还在战场奋战,她好意思欺负!
有人觉得只是小姑娘不懂事,还好没酿成大错,及时改正也还来得及。
有人同情唐家姑娘无辜受难,也有人敬相府夫人的为人处世。
不同人有不同想法,但他们也不会蠢到在外说些什么,也不再去关注这事。
因为今日朝堂之上,他们知晓了边疆情况,也就明白了相府的行为。
而不久后,这些消息便会公之于众。
不过,某些人想到初山寺,便想起多年前唐家人为他家姑娘祈福的事。
年幼的唐家姑娘得了怪病,反反复复总不好,连太医看了无法解决。
唐家人在初山寺跪拜好几日,大师感动父母之心,亲自下山治病。
大师如何治病他们不得而知,只是唐家姑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不过,那时大师说了一句话。
此女命中有一劫,若得贵人相救,方有生机。
如此看来,那意外救下唐家姑娘的商贾之子,便很可能就是大师说的贵人。
不少人也想到了此事,猜测唐家对这商贾之子的态度。
此次唐家父子可是立了大功,唐家,炙手可热。
殊兰院内,唐夫人打发了唐青岚与一众下人。
“若儿,可是还发生了什么,可否告知为娘?”
唐夫人抚摸着唐清若的额头,替她弄好被子。
唐夫人原以为自己女儿是因落水受惊,才会有些不同于寻常模样。
只是,在听婢女说她枕头湿露,看到她因夫君长子陷入梦魇时,她明白事情有些不对。
“娘请安心,并无大事。”
唐清若摇摇头,握住唐夫人的手。
“只是昨日做了个噩梦,一时太害怕,有些混淆了。”
唐清若说,她梦见父兄在边疆受了伤,娘受打击生病,她不知如何是好。
唐夫人听她说梦里的无措,不由地担心起夫君与长子。
但她是一家主母,不能表现出软弱,至少现在还不能。
想起今晨,相府夫人虽说是来道歉,但她眼底是隐藏不住的嫌弃与蔑视。
如此说明她不是自愿来的,便只能是丞相要求的。
“梦都是反的,丞相夫人都亲自登门道歉,说明你父兄立功归来了。”
“嗯,女儿知晓。”唐清若乖乖应下,“娘,女儿有些困了。”
“好好休息,勿乱想。”唐夫人离开了。
是啊,现实不一样,唐清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