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之下,艾伦娜在床上翻来覆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昨晚,那个可怕的噩梦再度袭来,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在梦中,她看到自己的父母转身离去,将她孤零零地丢在了原地。那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曾经,为了保护她免受外界的伤害,父母从来不许她踏出家门半步。然而如今,当他们狠心抛下她之后,她甚至连回家的路都已辨认不清。
艾伦娜迈着颤抖的脚步,在陌生的街道上徘徊着,苦苦寻觅着那条通往家的道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饥饿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逐渐吞噬着她的体力。最终,她虚弱得再也无法站立,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周围的人们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日复一日有人倒在街头,他们自顾自地走着,没有谁愿意向这个可怜的女孩伸出援手。就在艾伦娜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之际,奇迹发生了——一个看上去颇为和善的男子出现了。他弯下腰,轻轻地扶起艾伦娜,并将她带往了一个工坊。
走进工坊,艾伦娜惊讶地发现这里还聚集着许多和她一样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才十五岁左右。随后,这些孩子们一同享用了一顿简单的饭菜。说是饭菜,其实只是勉强能够填饱肚子而已,但对于饥肠辘辘的艾伦娜来说,却已是难得的美味。
吃完饭,众人便被一股脑儿地扔进了一个宽敞的大房间里。房间内空空荡荡,唯有一块冰冷坚硬的地板。而在地板之上,则摆放着一条破烂不堪、发黑发臭的袄被。这条被子硕大无比,简直可以直接当作地毯使用。一群小家伙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恐惧。
这时,那位和颜悦色的男子走过来告诉他们,他们需在此地先安顿一晚,明日他便会带他们去拜见这里的老大克洛斯。之后,他们便能踏上工作的道路,自力更生。从此往后,再也不必担心被父母亲人所遗弃,因为他们将成为仁慈的克洛斯大人的庇护之下的一员。他们完全有能力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言毕,和善男子轻轻地将房门锁上。
“哎,这些可怜的孩子啊。”他转头对身旁负责看守的壮汉叹息道。
“哟呵,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善人了啊。”壮汉嬉笑着打趣道。
“我本就是心地善良之人!如果没有我,他们恐怕早已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跟着我来到这里,至少能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有口热饭吃。”和善男子感慨万分,眼眶竟微微泛红,滴下了一滴怜悯的泪水。
“现在连孩子都越来越少了,咱们工坊的人手都快不够用了。”看守的壮汉摇头道。
“看来我得跟舅舅提一提,别把人逼得太紧了,得给他们留条活路。”和善男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还算句人话。”壮汉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然而,和善男子的善意似乎只是表面的。只见他脸色未变,却在心里骂道:“像个屁的样子!要不是现在皮城房价涨到了天上,劳资早跟舅舅一起去上城享福去了,还成天在这儿鬼地方忽悠鬼呢!”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批了,你看好了别出事。”和善男子对壮汉吩咐道。
“出不了事,都是些小鬼罢了。”壮汉不以为意地说道,“哪个要是吵闹的欢了,劳资有的是办法叫他闭嘴!”
“好吧,那我走了。”和善男子说道,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这么快就走了啊。是要去隔壁找哪个老相好的吗?”壮汉猥琐地笑道,试图调侃和善男子。
“今晚就不去那边了。”和善男子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最近我舅舅克洛斯跟那边闹得不大愉快,我的老相好都跟我发牢骚了。”
“就是,去那边干什么。那群cLNm有什么好玩的。”壮汉贴近了和善男子,低声说道,“等晚上,我从那些还能叫唤的小男孩里给你挑个好的。保证让你再也不想去什么‘升天走廊’。”
在成人的世界里,言行举止常常判若两人。方才还对孩子显露出一丝温情的壮汉,转瞬间便换上了一副狰狞贪婪的面孔。此人乃是克洛斯手下的得力干将,头号打手,若非如此身份,又怎敢与克洛斯的外甥如此交谈。他平日里坐镇工坊区,最为热衷之事便是前来审视那些新来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们,似乎对他们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癖好。
和善男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这壮汉一时冲动将他扑倒,他连忙辩解道:“菲尔,你心里清楚,我的喜好是女人。”
“哼,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有意思了吧?老帮菜!”壮汉菲尔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只是想说,你要是想找点乐子,就得趁早。过不了几天,这些小鬼都得被割了舌头。到时候,再玩就没什么意思了,跟玩布娃娃有什么两样。”
一群小孩子不分男女的被锁在一个房间里。他们试着在袄被上躺着,发现这样很冷,只得各自钻到被子下面。地板也很冷,但捂一会儿就慢慢适应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大家互相之间还有些生疏与惧怕。但在黑暗笼罩后,还是有人互相小声交谈起来。
“砰!”突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壮汉菲尔拿着个提灯走了进来,扫视一圈,声色严厉地说道,“谁在说话!在这里不准说话!否则明天都没有饭吃!现在都给劳资睡觉!”
小萝卜头们不敢再言语。在壮汉菲尔离去后,死寂的夜里,不时从不知道的地方传来几声惨嚎。他们只能在无声的不安中,纷纷陷入最后一次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