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我此次前来,实则是想向您打听两个人的消息。”
童妙韵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画卷,并将其缓缓展开。只见画纸上分别绘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的肖像,画像人物栩栩如生。
“不知掌柜的可曾见过这两位客人?”
童妙韵指着画卷上的人物问道,目光紧紧盯着掌柜的表情变化。
掌柜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暗惊:这画上之人不正是今日住在本店的那兄弟俩吗?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道:“嗯……有点印象。姑娘所寻这二人可是姓‘司徒’?”
童妙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应道:
“正是!掌柜果然好记性。不知可否告知小女子他们如今居于何处?”
今日陈三暗中派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而由于对“钱不嫌多”的武功底细不甚了解,那些侍卫们并不敢贸然靠得太近,生怕打草惊蛇。
此时童妙韵亲自前来打探消息,务必要弄清楚这二人来到此处的目的以及相关情况。
眼下看来,找掌柜帮忙无疑是最为便捷且稳妥的方法,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又能顺利获取所需信息,可谓一举两得。
见童妙韵一脸急切之色,掌柜略作思索后便爽快地答道:
“既然姑娘问起,那老夫自然知无不言。这二位客人就住在本店二楼东厢的两间相邻客房里。不过……”
说到此处,掌柜忽然压低声音,面露难色地道,
“这两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那间房周围时不时会有一些形迹可疑之人出没。所以姑娘若要前去探访,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童妙韵闻听此言,心下了然,感激地朝掌柜抱拳施礼道:
“多谢掌柜提醒,小女子自当谨慎行事。”
说罢,她收好画卷,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就在这时,只见司徒超独自一人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因为童妙韵戴着帷帽,他并不认得她。
当他来到楼下时,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坐在一楼的五皇子身上。
此时的五皇子正带着一名侍卫,专注地凝视着桌上的棋盘,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复杂的棋局之中,眉头微皱,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破局之法。
司徒超平日里除了擅长驭兽之外,偶尔也会以下棋来消磨时光。
此刻看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五皇子如此全神贯注于棋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和挑战之意。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五皇子其实早在司徒超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但却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依旧用手托着腮帮子,眼睛紧紧地盯着桌上的棋盘,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表情。
司徒超靠近之后,仔细观察了一番眼前的棋局,忍不住感叹道:
“这盘残局可真是困难啊,以我的棋力竟然也想不出破解之道。”
听到这话,五皇子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司徒超一眼,然后又迅速将视线移回到棋盘之上,说道:
“纵横十九道,千古无同局。这盘残局确实极为精妙,连本王都无法轻易破解。不过,既然小兄弟你对此感兴趣,不知可有兴致与我手谈一局?”
司徒超此次一路奔波而来,路途遥远且颇为枯燥乏味,一路上几乎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
如今在这里遇到一个年纪相当的人,而且还有机会切磋棋艺,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兴奋地搓了搓双手,脸上满是期待之色,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好呀好呀!能与你对弈一局,实在太好了!”
就这样,两人相对而坐,摆好了棋子,一场精彩的棋局即将展开……
就在这一刹那间,童妙韵犹如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靠近那房间,并探听到“钱不嫌多”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在屋内休憩。
当她轻手轻脚地从房中退出后,便望见五皇子与司徒超二人正相对而坐,于棋盘之上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
见到此景,童妙韵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五皇子究竟是如何断定司徒超会喜爱下棋这项活动的呢?真是令人费解啊!”
她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原来,此前陈三曾派遣手下之人,前去暗中监视“钱不嫌多”以及司徒超的一举一动。
这些探子们偶然间发现,有一次司徒超竟然站在街边,全神贯注地观看着几位老者在那里你来我往地下棋。
只可惜那些老人家一瞧见司徒超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偶尔还插上几句嘴发表自己的看法时,他们便心生不悦,不再愿意让这个小家伙留在一旁观战了。
没多久,司徒超就紧紧握着一只棋子,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地盯着棋盘,仿佛要透过棋子看穿整个棋局。
他的手指捏着棋子,似乎在努力思考下一步的走法。
五皇子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想到了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司徒超。
司徒超缓缓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
“太难了。我想不出来。你可以教教我吗?”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诚恳和求知的渴望。
“可以。”
五皇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他轻轻地移动了一下棋子,然后详细地解释道:
“你看,这里可以这样走,然后我会这样应对……”
司徒超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表示理解,脸上露出钦佩的神情。
他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在五皇子的指导下找到了破解棋局的关键。
“你很厉害!”
司徒超由衷地称赞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佩。
他忍不住轻轻地拍了拍手,仿佛在为五皇子的精彩讲解鼓掌。
这一幕只能发生在两个小孩之间,他们在快乐地交流下棋的技巧。
在这看似简单的对弈中,却蕴含着一种纯真的友谊和对知识的渴望。
五皇子一边耐心地教导着眼前的少年下棋技巧,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道:
“小兄弟啊,看你小小年纪,是独自一人前来这繁华热闹的京城吗?”
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棋盘之上,但眼角余光却暗暗观察着司徒超的反应。
只见司徒超紧紧地盯着棋盘,手中捏着棋子,全神贯注于棋局之中。听到五皇子的问话,他随口回答道:
“并非如此,此次来京,我是与堂兄一同结伴而行的。”
五皇子微微点头,接着又追问了一句:
“哦?那此刻你的堂兄身在何处呢?”
司徒超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哼,别提他了,那家伙这会儿正在屋里呼呼大睡呢!”
提到这位刚刚相认不久的堂兄,司徒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满之情。
原来,自从家中找回这位失散多年的堂兄之后,家人们为了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对他百般呵护、关怀备至,甚至比对自己还要热情许多。
正因如此,司徒超对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堂兄并无太多好感,此刻说起他时,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是显得颇为不耐。
似乎没有察觉到司徒超的情绪变化,五皇子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
“听你这么一说,想必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咯?不知他是否能帮到你些什么呢?”
司徒超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应道:
“亲密?我可不觉得!不过嘛,他倒是口出狂言,说是能够替我去官府报案,助我报仇!”
五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连忙追问道:
“哦?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让你如此耿耿于怀,非得要借助官府之力才能解决呢?”
司徒超咬了咬牙,愤愤不平地讲述起来:
“就在前些时日,有一对男女不知道使用了何种卑劣手段,害得我气血攻心,当场就吐了血!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我的宝贝宠物弄得狂性大发,险些闯出大祸!
此等奇耻大辱,若不报此血海深仇,我誓不为人!”
说到激动之处,他用力地将手中的棋子拍在了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五皇子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之人,对于对方所说之事毫无头绪,但还是顺着其话语询问道:
“哦?你打算如何去报官啊?而且,你为何如此笃定官府会愿意帮助你复仇呢?”
司徒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是我堂哥告诉我的呀!他常年混迹于江湖之中,对朝廷的律法那可是了如指掌。”
听到这里,五皇子不禁哑然失笑,摇着头说道:
“虽说常在江湖行走,但未必就能精通朝廷律法哟。
这位小兄弟,本王与你颇为投缘。实不相瞒,本王乃是当今圣上之子,堂堂王爷。
倘若你真有意向官府报官申冤,倒不如与本王细细道来,说不定本王能给你出些主意,助你一臂之力呢!”
司徒超听后,眨巴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问道:
“王爷你当真比那些官府的大人们还要厉害么?”
看着他不谙世事的模样,五皇子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应声道:
“那是自然,那些官府的大人见了本王,皆需恭敬行礼。所以嘛,本王自是然地位更高喽!”
司徒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兴奋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接下来我就详细给你讲讲这件事。
就在前些日子啊,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我正悠闲地坐在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鸟背上,自由自在地在空中翱翔呢!
正当我尽情享受这美妙时刻的时候,不经意间低头一瞥,竟然发现地面上有人正在偷偷摸摸地挖矿!
我的天呐,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震惊。”
司徒超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手比划着当时所看到的情景,仿佛一切就发生在眼前一般。
“然后我定睛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把我气个半死。
原来,那个在下面挖矿的男人正是之前害得我口吐鲜血的家伙!
你说说,这是不是冤家路窄?我当时气得肺都快炸了,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将他暴打一顿。不过好在我还算冷静,没有冲动行事。
后来回到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堂哥,堂哥一听也觉得这人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私挖矿石。
而且堂哥还告诉我,如果我们去官府告发此事,那肯定是一告一个准儿,绝对能让那家伙吃不了兜着走,被关进大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司徒超说话有些夸张,避重就轻,其实他不敢下去是因为打不过冒宗炜。
听到这里,一直安静聆听的五皇子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
“竟会有人如此大胆,胆敢私自开采矿产?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可是重罪吗?”
想到此处,五皇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这个挖矿的男人究竟是谁呀?”
司徒超闻言,先是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人留意他们的对话之后,这才压低声音悄悄对五皇子说道:
“这个人可大有来头,他名叫‘工神’。听说这家伙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气,但具体是什么来路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我只知道他惹到本少爷头上了,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算清楚!只是可惜啊……”
说到这儿,司徒超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我爷爷死活不肯让我出门去找他报仇,非要说我现在本事还不到家,不是那‘工神’的对手。
哼,我才不信呢!
所以这次我是瞒着爷爷,偷偷跟着堂哥跑出来的。
要不是为了能够报这个仇,我才懒得和那个刚刚相认没多久的堂哥这么亲近呢!”
五皇子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已然明了司徒超口中所说的堂哥便是那个叫“钱不嫌多”的杀手。
司徒超毕竟年岁尚幼,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对于某些复杂的事情在言语表达上还不太清楚,令五皇子听得云里雾里。
只见五皇子眉头微皱,带着些许疑惑地开口问道:
“那个男人姓宫,名什吗?”
只见司徒超脑袋摇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嘴里急切地嚷道:
“不是宫!他姓冒啊!”
这“冒”姓可真是稀罕少见,就连见多识广的五皇子,脑海里过了一遍所认识的人,姓冒的也就只有那位冒宗炜了。
想到前些日子大家都曾在同一片山脉活动,五皇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个念头迅速闪过——难道真的是他?
但仅仅凭着这点线索和猜测,还远远不够。
毕竟,冒先生为何要私自采矿呢?这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内情?
在没有彻底弄明白整件事情之前,他自然不可能贸然就让五皇子去报官。
这时,五皇子一脸严肃地盯着司徒超问道:
“口说无凭,你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就是他在采矿?”
司徒超闻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回殿下,小人可是亲眼瞧见的呀!当时他就在现场,亲自指挥那些矿工们干活儿呢!
只要那些官兵跟着小的前去,保证一抓一个准儿!”
司徒超却不知道此时的冒宗炜早已离开了矿山,到了京城……
五皇子压下内心不断涌起的疑惑和担忧,暗自思忖着:必须得尽快与冒宗炜取得联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冒宗炜竟然私自采矿,实在是胆大包天!
然而此时此刻,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眼前这位名叫司徒超的少年。
只见五皇子面色沉稳地对司徒超说道:
“你声称自己亲眼目睹,但空口白话难以令人信服啊!
官府行事向来严谨,绝不会仅凭你这样一个小孩子的一面之词,就轻易派遣兵马前往那遥远之地展开调查。
不过嘛,本王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
本王自会派出人手仔细彻查此事,如果最终证实的确是那个姓冒的男子私自采矿,定当将其绳之以法,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