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小心翼翼地收起丹药,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屋外走去。他在清幽寂静的道观中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瞧见枯木道长那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
近些时日,师傅外出的次数明显比之前频繁了许多,难道师傅又去深山采药了吗?可不对啊,之前师傅明明都说过,往后不会再用到那些药材了,那师傅究竟去了哪里呢?“哎!算了,还是吃点东西,接着潜心修炼吧。”墨白暗自思忖道。
墨白又抬眼望了望道观外,依旧不见师傅的踪影,便也没再多在意。他简单地吃了些粗茶淡饭,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阳光柔和地洒在道观。墨白吃完早饭,心里惦记着师父是否归来。当他快步快要走到枯木道长的房间时,突然瞧见道观大门缓缓被推开。只见枯木道长神色略显异样,墨白见状,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枯木道长听到墨白的声音,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迅速收起脸上落寞的神情,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为师没事,徒儿莫要担忧。”
墨白见枯木道长这般回答,心中仍是隐隐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躬身,诚恳地对枯木道长说道:“师傅于弟子有救命之恩,更有授业之恩。弟子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能看得出师傅心中有所忧愁。弟子虽远不如师傅那般强大,可若是师傅能把事情跟弟子说一说,说不定弟子能想出些办法来。”
枯木道长见墨白言辞恳切,眼神真挚,心中不禁沉思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哎!罢了,你有这份心意也是难得,师傅就跟你说说吧。”
“你应该还记得为师跟你说过,这里地处巍峨雄伟的昆仑山脉,不过这里已经快要出了大明的地界,往西走上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大宋。可你知道为师为何会选择在此处隐居吗?”
墨白听着,眼中满是好奇之色,恭敬地说道:“弟子不知,还请师傅明示。”
枯木道长接着缓缓说道:“你也知道为师身负重伤,之所以在此隐居,是因为为师无意间在此处发现了一件宝物。”
“在道观的后山十里之外,有一个隐秘幽深的山谷,山谷之中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水潭之中有一奇物,名为‘银翅金鳞鱼’。传闻此鱼对武者有着极为强大的疗伤和增加内力的神奇功效。”
“为师当年受伤后,正是发现了此鱼,才得以活了下来。可是奇物向来难得,只有每十年地下水活动剧烈,带起水潭翻涌,才会有鱼随水流游到水面活动。为师这二十年来,也仅仅抓到过两条而已。”
“最近又到了十年之期,为师苦苦等了三天,却始终不见其踪迹,也许这便是天意吧。”
墨白听完枯木道长的讲述,微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师傅,既然有此奇物,不知可否带弟子去看看,说不定弟子能有办法帮师傅抓到鱼。”
枯木道长看着墨白,沉思片刻后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你跟我来吧。”
话落,枯木道长便带着墨白向后山走去。不多时,师徒二人便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眼前出现了一个波光粼粼的水潭。
墨白知道已经到了地方,于是恭敬地向枯木道长询问道:“师父,您说的‘银翅金鳞鱼’究竟是什么样的?”
枯木道长说道:“此鱼具体叫什么名字,无人知晓。只是这鱼大约一尺左右,身体颜色微微泛青,鱼鳍洁白如银,鱼尾处有一片较大的金色鱼鳞,因此得名。”
墨白知晓了“银翅金鳞鱼”的模样后,便和枯木道长耐心地等待起来。三个多时辰后,墨白突然看到水潭中闪过一抹耀眼的金芒,急忙兴奋地向枯木道长喊道:“师父,有鱼,快过来!”
枯木道长听到墨白的呼喊,立刻带着工具匆匆赶了过来,叮嘱道:“注意了,这鱼十分狡猾,你要是没把握就赶紧放弃,为师到对面去抓。”
枯木道长说完,就给墨白留下工具,快步向另外一边走去。正如枯木道长所说,“银翅金鳞鱼”作为奇物,数量稀少是一方面,其难以捕捉更是让人头疼不已。
经过师徒二人一番紧张忙碌的抓捕,直至子时,二人也只能无奈地停下来。除了墨白抓到一条仅仅三寸长的小鱼外,他们再未抓到一条鱼。
枯木道长见状,对墨白说道:“天意如此,我们就不要再强求了。至于你这条鱼,还太过幼小,并没有什么功效,你是把它放生,还是带回去养着都可以。”
“师傅,那您的伤怎么办?”墨白满脸担忧地问道。枯木道长对此看得要比墨白豁达得多,他本就觉得自己早就该离世了,多活了这些年,已然是赚到了,便说道:“机缘就是这样,强求不得。”
墨白整理好工具后,对枯木道长说道:“师傅,这次没抓到,我们可以等下次啊。”
枯木道长闻言,沉默不语。
“师傅,怎么了?弟子说错了什么吗?”墨白看向枯木道长,心中有些不安地问道。
枯木道长犹豫了一会,无奈地说道:“为师时间不多了,恐怕等不到下次了。”
墨白听到这里,急忙打断枯木道长的话:“怎么会这样呢?是师傅的伤吗?哦,对了,师傅前几日您不在观中,有一个江湖中人路过,看到弟子在晒药,就用小还丹跟我换了一些草药,说是那些药可以帮他大忙,留下丹药就走了。”
说完,墨白便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颗小还丹,递向枯木道长。枯木道长没有接过丹药,对墨白说道:“这小还丹虽说也是疗伤的灵药,可是对为师没什么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墨白坚定地摇头说道:“弟子一时也用不上,还是师傅服用吧,再说有师傅在,也能多些安全保障不是。”
见此情景,枯木道长也不再坚持,收下了丹药。随后,枯木道长与墨白也没在这里多做停留,便回到了道观。
回到道观后,枯木道长服下小还丹,感觉伤势稍有好转,于是便让墨白去修炼。
墨白看到师傅服下丹药,这才放下心来。他找到一个又大又深的水缸,接满清澈的水,小心翼翼地把之前抓到的“银翅金鳞鱼”放到水缸之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专心修炼起来。
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两年多过去了。枯木道长终究还是没能熬过伤病的折磨。墨白满眼泪水,看着奄奄一息的枯木道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师傅,弟子无能,没法为您找来灵药。”
两年多的朝夕相处,墨白与枯木道长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感。枯木道长让墨白在这陌生的世界里,真切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墨白也曾想过去找丁典学习神照经,可是一方面他不清楚现在具体的情况进展到了何种程度,另一方面,以他们师徒二人的修为,也实在无法靠近那些江湖中的关键人物。
枯木道长看着墨白,虚弱地说道:“生死有命,为师活了这么多年,也已满足。你也别太自责,为师也没什么遗憾,只是你还年幼,为师实在放心不下你啊。”
墨白听着,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枯木道长接着说道:“为师走后,你要刻苦努力地修炼,这座道观就留给你了。你在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千万不要轻易涉足江湖。”
墨白连连点头应下:“师傅放心,弟子一定不会忘了师傅的教诲。”
枯木道长见此,这才安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师傅!师傅!…您醒醒啊!您别丢下徒儿一个人啊!”
墨白看着枯木道长缓缓闭上的眼睛,痛苦地大声哭喊着。虽说二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对于前世身为孤儿的墨白来说,他早已把枯木道长当成了自己的父亲。枯木道长也一直把墨白视如亲子,在这期间,墨白体会到了家的温暖,所以枯木道长的离世,让墨白久久不能接受,伤心欲绝。
在妥善处理完枯木道长的后事之后,墨白也开始慢慢尝试着适应没有师父陪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