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眼珠一转,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安平侯文武双全,不如就先来一段文采,也好让咱家这些粗人,开开眼界?”
他话虽客气,但“粗人”二字,却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暗指袁尚的武艺也不过如此。
袁尚仿佛没有听出张让话中的讥讽,从容一笑,“既如此,那臣便献丑了。”
他清了清嗓子,环顾四周,目光沉静而悠远,缓缓吟道:
“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散作千树万树梨花开。”
诗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带着边塞的寒风,瞬间将众人带入那冰天雪地的场景之中。
殿内原本的喧嚣声渐渐消失,所有人都被袁尚的诗句所吸引,静静聆听。
“散作千树万树梨花开……”袁尚吟罢,殿内一片寂静,唯有诗句的回音在空气中飘荡。
片刻之后,才有人回过神来,低声赞叹,“好诗!好诗啊!”
“想不到安平侯竟有如此文采,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此诗意境开阔,气势磅礴,实乃佳作!”
赞扬之声渐渐响起,就连一些原本对袁尚抱有偏见的大臣,也忍不住点头称赞。
万年公主刘婉美眸之中异彩连连,看向袁尚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和骄傲。
张让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袁尚竟能出口成章,而且诗句还如此出色,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原本想借文采之事让袁尚出丑,没想到反倒让袁尚在文官面前露了一把脸。
“安平侯果然才华横溢,这诗作真是精彩绝伦。”张让皮笑肉不笑地夸赞了一句,心中却暗恨不已。
“不过……”他话锋一转,再次刁难道,“光有文采还不够,安平侯既是武将出身,想必武艺也十分了得吧?”
“不如也让咱家等开开眼界,也好看看安平侯是如何在幽州大破鲜卑的。”
他再次将话题引到武艺之上,显然是不肯轻易罢休。
袁尚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长侍既然如此盛情邀请,臣又岂敢推辞?”
他语气淡然,仿佛早已料到张让会再次发难,神色间没有丝毫慌乱。
“只是,不知张长侍想看臣献何种武艺?”袁尚再次将问题抛回给张让,显得游刃有余。
张让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快速盘算着。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殿内两侧的武将,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这宫廷夜宴,舞刀弄枪的,未免太过粗俗。”张让摆出一副为袁尚着想的姿态,假惺惺地说道,“不如就来点文雅的,比剑如何?”
比剑,既能展现武艺,又不至于太过血腥暴力,而且,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比剑?”袁尚挑了挑眉,似乎对张让的提议感到有些意外,但随即又笑着点了点头,“也好,比剑就比剑。”
他神色轻松,语气随意,仿佛比剑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是比剑,那总要有个对手才行。”张让阴恻恻一笑,目光立刻投向殿内武将之列。
“不知哪位将军愿意下场,与安平侯切磋一番?”张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蛊惑,传入那些依附于十常侍的武将耳中。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那武将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正是依附于张让的武将李丰。
“末将李丰,愿与安平侯切磋剑术!”李丰抱拳朗声道,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傲慢之气。
他早就看袁尚这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侯爷不顺眼了,此刻有机会在众人面前教训袁尚,他自然不会放过。
而且,他深得张让的赏识,若是能在此时替张让出口恶气,必定能更进一步。
袁尚目光落在李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既然李将军如此有兴致,那袁尚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袁尚说着,缓缓走到殿中央,神态自若,没有丝毫惧色。
李丰见袁尚如此“托大”,心中更加轻视,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他大步走到袁尚对面,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袁尚,眼神挑衅。
“安平侯,刀剑无眼,待会若是伤了你,可别怪某手下无情。”李丰语气嚣张,充满了轻蔑。
袁尚闻言,不怒反笑,“李将军放心,吾自会小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抽出腰间佩剑。
剑身寒光闪烁,映照着他嘴角那抹自信的笑容。
“锵!”
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李丰率先发难,手中长剑如同毒蛇吐信,直刺袁尚面门。
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力道十足,带着一股蛮横之气,显然是想凭借力量压制袁尚。
然而,袁尚面对李丰的猛烈攻势,却显得游刃有余,身形灵活,如同鬼魅一般,在剑光中穿梭。
他手中长剑轻灵飘逸,时而如游龙出海,灵动迅捷,时而如惊鸿掠影,飘忽不定,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四两拨千斤,轻松化解李丰的攻势。
剑光交错,如同银蛇乱舞,在宽阔的大殿中央,构成一幅令人眼花缭乱的景象。
李丰越战越心惊,他原本以为袁尚只是个文弱书生,剑术肯定稀松平常,没想到交手之后才发现,袁尚的剑法竟然如此精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突破袁尚的防守,反而被袁尚的剑气逼得节节后退,狼狈不堪。
“好!安平侯剑法真是精妙!”
突然,一声清脆的喝彩声响起,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万年公主刘婉站起身来,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美眸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
公主的喝彩声,如同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殿内一些武将的热情。
那些原本对袁尚持观望态度的武将,此刻也纷纷被袁尚的剑术所折服,开始为袁尚叫好助威。
尤其是袁尚麾下的将领典韦和赵云,更是激动得满脸涨红,扯着嗓子大声呼喊,为袁尚呐喊助威,声势震天。
“侯爷威武!”
“侯爷好剑法!”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如同滚滚惊雷,在殿内回荡,瞬间将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冲散,士气大振。
袁尚听到公主和大家的喝彩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突然改变策略,剑法一变,原本的灵动飘逸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厚重,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气势。
他故意卖出一个破绽,露出胸前空档,引诱李丰进攻。
李丰见状,顿时大喜过望,以为抓住了袁尚的破绽,怒吼一声,全力一剑,直刺袁尚胸膛。
然而,就在他的剑尖即将刺中袁尚的瞬间,袁尚眼中精光一闪,原本看似破绽百出的防守,瞬间变得滴水不漏。
他身形微微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李丰的剑锋,同时手中长剑如同毒蛇吐信,后发先至,一剑点在李丰手腕之上。
“当啷!”
李丰手中的长剑脱手飞出,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袁尚剑尖一转,稳稳地停在了李丰的咽喉之前,剑锋之上,寒光凛冽,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
胜负已分,高下立判。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李丰,此刻却如同霜打的茄子,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流。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年纪轻轻的侯爷手中,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如此不堪一击。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袁尚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敬畏、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刚才还质疑嘲讽袁尚的那些人,此刻全都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汉灵帝刘宏原本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此刻也被袁尚的剑术所震撼,龙颜大悦。
他抚掌大笑,声音洪亮,充满了赞赏,“好!好!好!安平侯果然文武双全,真乃社稷之栋梁也!”
灵帝连说三个“好”字,足以见得他对袁尚的欣赏之情。
“赏!重赏安平侯!”灵帝大手一挥,语气豪迈,当场下旨,赏赐袁尚黄金千两,绸缎百匹,珍宝无数。
袁尚再次拜谢,神色谦和,不骄不躁,愈发显得气度不凡。
与龙颜大悦的灵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十常侍等人铁青的脸色。
尤其是张让,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眼神中充满了嫉恨和不甘。
他原本想借夜宴之机,让袁尚当众出丑,颜面扫地,没想到却反被袁尚将了一军,让袁尚在文武百官面前大出风头,赢得了灵帝的赏识。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张让如何能甘心?
宴会的气氛,也随着袁尚的精彩表现而彻底改变。
原本的暗流涌动,剑拔弩张,此刻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赞扬和恭维之声。
众臣纷纷向袁尚敬酒,言语间充满了敬佩和讨好,就连一些原本依附于十常侍的大臣,也开始对袁尚另眼相看。
袁尚面带微笑,从容应对,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众人之间,尽显大家风范。
然而,他心中却十分清楚,今日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固然赢得了声望和赏赐,但也彻底得罪了十常侍。
尤其是张让,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定会想方设法地报复。
更大的阴谋,或许正在暗中酝酿。
洛阳的风云,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