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
经历了连日奔波,袁尚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这座冀州的首府。然而,想象中官员百姓夹道欢迎的盛况并未出现,迎接他们的,只有略显冷清的城门和稀稀落落的守卫。
城门校尉虽上前迎接,神情却颇为倨傲,敷衍地行了个礼,便将袁尚一行人引入城内,安排至一处略显偏僻的府邸暂住。
“主公,这冀州牧府,未免太过冷清了吧?” 典韦粗声粗气地抱怨道,环顾四周,府邸虽大,却显得空旷破败,显然是久未修缮。
袁尚倒是不以为意,他早已预料到冀州局势的复杂。从洛阳朝堂的暗流涌动,到冀州地方的冷淡反应,都印证了荀攸之前的分析——冀州这潭水,深不见底。
“子龙,公达,你们怎么看?” 袁尚负手立于庭院之中,看似平静地问道。
赵云抱拳道:“主公,冀州官场,恐怕对我们这位新任车骑将军,并不欢迎。”
荀攸微微一笑,摇着羽扇道:“岂止是不欢迎,简直是视若无物。看来,冀州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浑浊。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若冀州真是铁板一块,朝廷又岂会轻易将主公派来?”
袁尚轻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也好,如此一来,倒省去了不少麻烦。正所谓不破不立,这冀州,迟早要换一番天地。”
正当三人商议之际,府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紧接着,月禅那欢快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公子!公子!快看谁来了!”
袁尚微微一怔,转头望去,只见月禅正兴冲冲地领着一位身着素雅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身姿窈窕,容颜清丽,不是甄宓又是何人?
“甄宓?月禅你们怎么来了?” 袁尚惊喜地迎上前去,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甄宓盈盈施礼,温柔笑道:“公子,冀州局势复杂,宓儿放心不下,特地从涿郡赶来,希望能帮上你一些忙。”
袁尚心中一暖,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在这举目无亲的冀州,甄宓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让他倍感安慰。
“你们一路奔波,定是辛苦了吧?快快请坐。” 袁尚连忙拉着甄宓的手,将她迎入厅堂。
月禅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公子,小姐为了能早点赶来,日夜兼程,可辛苦了呢!”
袁尚感激地看向甄宓,柔声道:“宓儿,你有这份心意,我已十分感激。只是冀州路途遥远,你一个弱女子,何苦如此奔波?”
甄宓温柔地看着袁尚,眼波流转,轻声道:“公子,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再说,宓儿并非弱女子,也能为公子分忧解难。”
袁尚闻言,心中更是感动,紧紧握了握甄宓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甄宓稍作休息后,袁尚便迫不及待地向她询问起冀州的情况。甄宓虽未曾来过邺城,但她聪慧过人,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对邺城的局势有了大致的了解。
“公子,冀州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表面上看,冀州经过黄巾之乱,元气大伤,但实际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暗流涌动。” 甄宓缓缓说道,语气沉稳而冷静。
“哦?宓儿快细细说来。” 袁尚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
甄宓微微颔首,娓娓道来:“冀州世家大族,底蕴深厚,根深蒂固。如清河崔氏、博陵崔氏、河间张氏、渤海高氏等等,皆是世代簪缨,在冀州拥有极大的影响力。这些世家大族,或明或暗,都掌控着大量的土地和人口,甚至私兵。州郡官员,多出自世家,彼此之间,盘根错节,相互勾结,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袁尚听得眉头紧锁。
甄宓继续道:“除了世家大族,冀州还有不少地方豪强,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这些人,大多在黄巾之乱中崛起,趁乱兼并土地,扩充实力,对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甚至公然抗拒。”
“如此说来,冀州岂不是一盘散沙?” 袁尚皱眉道。
甄宓摇了摇头,道:“倒也并非如此。冀州各方势力,虽各自为政,但也并非铁板一块。世家大族之间,豪强之间,甚至世家与豪强之间,都存在着各种矛盾和冲突。这些矛盾和冲突,便是我们可利用之处。”
袁尚目光一亮,看向甄宓,眼中充满了期待,“宓儿的意思是?”
甄宓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公子,想要在冀州立足,强力镇压,并非上策。冀州势力错综复杂,强力镇压,只会激起各方势力的反弹,反而不利于我们掌控冀州。唯有恩威并施,分化瓦解,方能逐渐掌控冀州。”
“恩威并施,分化瓦解?” 袁尚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甄宓继续道:“公子,我们可以先从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入手。冀州世家大族,并非铁板一块,其中必有可以拉拢之人。对于那些愿意归顺的世家,我们可以给予优待,委以重任,以示恩惠。对于那些冥顽不灵,对抗我们的世家豪强,则可采取强硬手段,杀鸡儆猴,以立威信。”
袁尚听得连连点头,甄宓的计策,与荀攸的“恩威并施”之策不谋而合,但却更加具体和细致。
“宓儿,你可有具体的人选?” 袁尚追问道。
甄宓沉吟片刻,道:“冀州世家大族中,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乃是冀州首屈一指的望族。这两家,在冀州影响力极大,若能拉拢其中一家,必能事半功倍。”
“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 袁尚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崔氏乃是名门望族,底蕴深厚,想要拉拢,恐怕并非易事。
甄宓看出了袁尚的疑虑,笑着说道:“显甫不必担心,世家大族,虽高高在上,但也并非无欲无求。我们可以投其所好,以利诱之,以势压之,未必不能让他们归顺。”
“如何投其所好,以利诱之?” 袁尚好奇地问道。
甄宓微微一笑,道:“世家大族,最重名声和利益。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入手。一方面,我们可以奏请朝廷,为归顺的世家请封官爵,提升他们的家族地位,满足他们的名声需求。另一方面,我们可以给予他们实际的利益,如减免赋税,允许他们参与冀州政务,甚至将一些有利可图的产业,交给他们经营。”
“以势压之呢?” 袁尚继续问道。
甄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道:“以势压之,自然是要展现我们的实力。公子如今乃是车骑将军,奉旨平定冀州,手握重兵。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展现我们的军力,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辈。必要之时,也可采取一些雷霆手段,杀一儆百,让他们知道,与我们作对的下场。”
袁尚听得心潮澎湃,甄宓的计策,可谓是环环相扣,恩威并济,既有怀柔之策,又有强硬手段,可谓是面面俱到。
“宓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啊!有你相助,何愁冀州不定?” 袁尚由衷地赞叹道,心中对甄宓的敬佩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甄宓被袁尚夸赞,俏脸微红,娇嗔道:“公子过奖了,宓儿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真正要定鼎冀州,还需公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袁尚哈哈一笑,豪气干云道:“宓儿放心,有你献计,再有公达和子龙辅佐,我袁尚定要在冀州,闯出一片天地!”
当下,袁尚便与甄宓、荀攸、赵云等人,细细商议起具体的实施方案。甄宓的计策,为袁尚指明了方向,也让他对掌控冀州,充满了信心。
夜色渐深,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袁尚与甄宓并肩而坐,细细研讨着冀州舆图。月禅在一旁,乖巧地研磨着墨,不时偷眼看看这对璧人,心中充满了喜悦。
“公子,明日议事,你打算如何应对那些冀州官员?” 甄宓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袁尚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宓儿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若想刁难我,我袁尚也不是吃素的。明日议事,我倒要看看,这冀州官场,究竟是何方神圣!”
甄宓看着袁尚坚定的眼神,心中也充满了信心。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袁尚整装待发,准备前往冀州牧府,参加他到任冀州后的第一次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