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窗外月色如水,清冷的洒在桌案上。广宗城初定,事务繁杂,饶是他精力充沛,也感到一丝疲惫。
“主公。”周仓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何事?”袁尚抬眼。
周仓掀开帐帘,抱拳道:“卢公求见。”
“快请。”袁尚起身相迎,卢植德高望重,又在战场上助他良多,理应尊敬。
卢植步入营帐,面色平静,只是眼底略带倦色,想必连日征战,他也颇为辛劳。
“卢公深夜前来,可是为了战报之事?”袁尚开门见山地问道。
卢植捋了捋胡须,点头道:“正是。广宗已破,张角授首,此乃大捷,朝廷必然嘉奖。战报之事,需得仔细斟酌,方能如实禀明圣听。”
袁尚心中一动,卢植所言极是。战报不仅是向上汇报战况,更是关乎功劳评定,甚至影响日后的官场走向,不可轻忽。
“卢公所虑周全。”袁尚赞同道,随即话锋一转,坦诚道,“只是袁尚以为,战报当以实情为上,不可夸大其词,更不可隐瞒过失。此次广宗之战,虽得大胜,但我军伤亡亦是不小,这些都应如实禀报。”
卢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欣赏袁尚的坦诚和务实,不居功自傲,难能可贵。
“显甫所言甚是,老夫亦是此意。”卢植颔首道,“然战报之书写,亦有其章法。既要如实禀报战况,亦要突出我军之功绩,鼓舞士气,震慑宵小。”
袁尚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卢植的意思。战报并非简单的流水账,而是一篇具有政治意义的文章,既要客观,也要起到正面宣传的作用。
“卢公经验丰富,此事便由卢公执笔,尚愿听从卢公安排。”袁尚拱手道。
卢植微微一笑,摆手道:“显甫过谦了。此战能破广宗,显甫功不可没,当居首功。这战报,还是由老夫执笔,将显甫大军之功绩,如实禀报朝廷。”
袁尚心中明白,卢植此举乃是抬举自己,将主要功劳归于他的麾下,这无疑是对他莫大的支持和肯定。
“如此,便有劳卢公了。”袁尚再次拱手,心中感激。
卢植也不推辞,当即铺开纸笔,开始撰写战报。他运笔如飞,文采斐然,不一会儿,一篇条理清晰、言辞恳切的战报便跃然纸上。
袁尚在一旁仔细观看,只见战报中,卢植首先肯定了朝廷的英明决策,然后详细叙述了广宗之战的经过,重点突出了袁尚大军在破城之战中的关键作用,以及袁尚的运筹帷幄、身先士卒。对于卢植所部,战报中也给予了应有的肯定,但笔墨明显有所侧重。
“卢公妙笔生花,此战报定能得到朝廷嘉许。”袁尚由衷赞叹道。
卢植放下笔,微微一笑:“些许文字,不足挂齿。关键在于,此战乃是实打实的胜仗,足以告慰朝廷,振奋人心。”
战报写毕,袁尚又想起一事,连忙道:“卢公,还有一事,袁尚欲单独禀报朝廷。”
“何事?”卢植问道。
“乃是苍亭之战,活捉卜己之事。”袁尚解释道,“此前我军在苍亭大破黄巾军,生擒渠帅卜己,此事尚未禀报朝廷。如今广宗大捷,正可将此事一同上报,以为佐证。”
卢植闻言,抚须点头:“显甫所虑甚是。卜己乃是黄巾军渠帅,生擒此人,意义重大。此事当单独成文,一并上报。”
袁尚当即取过纸笔,略作思索,便开始撰写苍亭战报。这篇战报相对简洁,主要叙述了苍亭之战的经过,以及活捉卜己的详细情形。
“此番能够生擒卜己,实乃侥幸。”袁尚写完战报,略带谦虚地说道。
“显甫不必过谦。”卢植笑道,“胜就是胜,功就是功,不必妄自菲薄。卜己此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押解洛阳,交由天子发落,以儆效尤。”
袁尚深以为然,点头道:“卢公所言极是。袁尚正有此意,明日便派人将卜己押解前往洛阳,听候天子发落。”
两份战报皆已完成,袁尚吩咐周仓取来火漆,将战报仔细封缄,确保万无一失。
“主公,这战报写好了,何时发出去?”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张飞,忍不住问道。他对这些文书之事,向来不感兴趣,只关心何时能论功行赏,分发钱财。
袁尚笑着看了张飞一眼,知道他心思,故意逗他道:“翼德莫急,这战报嘛,自然是要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洛阳,让天子和朝廷诸公,也能尽快分享我等胜利的喜悦。”
张飞闻言,咧嘴一笑,挠了挠头:“嘿嘿,俺老张就是这个意思,早点送到洛阳,早点论功行赏,弟兄们也好早点拿到赏钱,乐呵乐呵。”
关羽在一旁捋须轻笑,赵云也微微颔首,典韦则憨憨地挠着头,虽然不明白战报的具体意义,但只要是袁尚的决定,他都无条件支持。
“放心吧,翼德。”袁尚笑着拍了拍张飞的肩膀,“赏钱少不了你们的,此战之后,定要让弟兄们都好好乐呵乐呵。”
说罢,袁尚转头吩咐周仓:“周仓,立刻挑选可靠的快马,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两份战报送到洛阳。此事关乎重大,切不可有丝毫延误。”
周仓抱拳领命,神情肃然:“主公放心,仓定不辱使命,保证将战报安全送达洛阳!”
夜色已深,营帐内灯火通明,映照着众人坚毅的面庞。广宗城破,黄巾之乱即将落幕,新的希望,正在东方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