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清晨的阳光已经灼热非常,苏星河让顾寒川先在车里等她,然后快步穿过尘土飞扬的工地,奔着远处的嘈杂的喧哗声走去。
“给我砸!今天不把事情闹大,谁也别想走!”
一个刺耳的女声说道。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大汉们就举起钢管,朝着最近的挖掘机砸去。
依稀还能看见几个人朝着高高的吊车臂上爬去,很是危险。
“哐当!”
金属撞击声让凌然心头一颤,她下意识要冲上去阻拦,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臂。
她脸上尽是尘土,一回头看到苏星河,终于松了口气:
\"星河,你可算来了!咦星河你感冒了吗捂得这么严实?\"
大伏天的,苏星河一个大大的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着都热。
苏星河被问得语塞,连忙转移话题:
“现在什么情况?”
凌然一脸焦急,自然感觉不到她话题转得突然:
\"那群人一来就砸设备,工人们拦都拦不住!
苏星河眯起眼睛向远看去,看到十几个彪形大汉正在推搡工人,为首的人她虽然意外,不过也再熟悉不过。
竟然是苏清梦,身后则跟着她衷心的狗腿子——白家的白莎莎。
“姐姐,好久不见啊。\"
苏清梦对苏星河的到来并不惊讶,她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看来姐姐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这么多地产公司不合作,却选择了濒临破产的凌氏。\"
凌然没好气的回怼:
“不然呢,选你们吗?投标造假,一家子小三。”
“你说谁呢!你嘴巴放干净点!”
苏清梦之前和凌然的交集并不多,凌氏地产她也从未放在眼里。
没想到苏氏最近走了下坡路以后,连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都敢对她恶语相向了,真是势利眼!
“已经努力放干净了。”凌然耸耸肩,一脸为难。
“你……”
苏清梦刚要继续发难,苏星河开了口:
这项目是我拿的,凌氏是我收购的,建筑权也在我。你以为这样过来闹事,就会改变什么结果吗?”
今天的这波动作,绝对不是苏清梦的猪脑子能想出来的。
苏澈和沈清还真是养出来一个替人挡灾的白痴。
苏清梦冷笑一声:
“我当然没指望着通过闹事来搅黄你的项目,可是,如果出了人命呢?”
“你什么意思!”凌然面色大变。
“姐姐,是你和顾寒川的打压,让苏氏地产落魄到如此地步。裁员,减薪,如今苏氏一半的人都因为你搞得妻离子散,债务满天飞。”
苏清梦嘴角一勾:
“你猜,这些人如今最恨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呢?”
说完,给了身边的白莎莎一个眼神:
“念给我的姐姐听。”
白莎莎翻开手中的文件,念道:
“成林,男,五十岁,在苏氏任职二十五年,被裁员。家中母亲重病,如今医药费遥遥无期;”
“刘颖,女,三十三岁单亲,两个孩子刚满三岁,重返职场一个月便被裁员;”
“李大志,男,六十岁,苏氏任职三十八年,房贷车贷总计三百万,被裁员;”
“……”
凌然听着白莎莎口中的名单,明白了苏清梦的真实用意:
“你真卑鄙!”
苏清梦竟然让这些被裁员后失去生活重心和经济来源的人过来闹事,那搞不好这些人真的会闹出人命!
苏星河却不气不恼,就像已经知道了苏清梦的真实用意一般。一直等白莎莎将扰乱人员的名单全部念完,才看向苏清梦,缓缓开口:
“还有吗,你就这些手段?”
苏清梦不懂苏星河为什么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有信心,如果这片地真的出了人命被公安封锁,光是违约金就够苏星河喝一壶的!
死过人的地皮,价值自然也会缩水一半。
这苏星河的自信,不过是一种博弈战术而已!她心里一定慌死了!
想到这,她掷地有声地回答:
“就这些手段,怎么样,吓死你!”
苏星河好笑地摇摇头。
如果苏澈知道他精心维护的女儿竟然是这样一个白痴,是压倒苏氏地产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一把抢过白莎莎手中的名单,给了凌然一个安心的眼神,向闹声最大的地方走去。
走到人群聚集处,她从容地接过项目经理手中的大喇叭,按照名单上的顺序开始挨个点名:
“成林,你母亲在今天上午八点已经转移至IcU加护病房,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不过我建议你先从那个吊臂上下来了再问,不然风大不稳,要是吹掉下来,到底是先救你还是先救你母亲呢?”
“苏小姐,你说的是真的?”
站在吊臂上正要以死明志的中年男人听到苏星河的话有些不可置信。
苏星河温柔的声音却带着震慑:
“五分钟哦,超时的话我刚才的承诺无效。”
“哎哎哎!好嘞好嘞!”
成林连忙从把着安全梯向下爬,他本来也不想死,不过是苏清梦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
正爬到一半,他兜里的电话响了:
“哥!哥!你是不是在工地,你快来医院啊!刚才医生们来给妈会诊了,说十点就开始手术,需要你签字!”
“好好好!我马上就下去了!”
成林三步并作两步落到地面,急急来到苏星河面前:
“苏小姐!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谢谢您!”
“苏清梦允诺你什么?”苏星河了然地问道。
她那个妹妹,除了用钱压人,大概也没有别的能耐了。
“她……苏二小姐说今天只要闹出人命,丧葬费她付五百万!”成林老实地回答。
苏星河眼神一暗。
五百万,买条命。
真是没有人性。
不过倒是苏清梦的风格。
她继续拿着大喇叭喊:
“刘颖,想想你的孩子,你才在哺乳期考上建一资格证,不如来凌氏上班。李大志,你也一样。还有……”
苏星河一个个名字念着。
闹事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氏集团那些被裁员的员工闻声都朝着苏星河凑了过来。
“她的话你们也能信?”
苏清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些墙头草:
“如果不是她,你们还在苏氏上班,还拿着高薪在办公室里喝茶呢!”
苏清梦精致的美甲指向远方的空地:
“如果不是她,这个项目,如今就是你们在做!”
“谁说现在不是他们在做了?”苏星河轻飘飘地反问,然后看向大家:
“想必我收购凌氏的消息大家也已经知晓,如果对建筑行业还有热忱,不如来凌氏上班。我才回国就接了这么大的项目,正需要大家的帮助!”
“苏大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单亲妈妈刘颖第一个弱弱出声。
毕竟苏星河刚刚回国,还和苏家闹翻,她的话到底有多大分量,到底能不能彻底解除苏氏集团对他们以后职业生涯的威胁呢。
这才是大家担心的问题。
商战,最终的牺牲,永远都是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和牛马。
“若我说,她能做到呢?”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星河回头,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顾寒川不知何时下了车,已经站在她身后揽住了苏星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