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人数超过两百的小部族极少;孙浩然奇怪,为什么这样?孙家寨也好不到哪里去,多少年以来,总是难以超过三百。
到了冬天,魁头将部落迁移到极为隐秘的冬季草场,带男女青壮,外出打草谷。鲜卑今年攻打幽并二州,孙浩然有些担心孙家寨;不过,有王师坐镇,肯定不会有大事。相比较其它几个关口,鲍丘水险峻又不能通车,从来都不是鲜卑人的重点,危险性不大。
打草谷完毕,紧接着又是一年一度的季春月饶乐水大会,拓跋诘汾、葛白菟等,各自抱回一个婴儿,都号称神女所生。
经过一年时间,魁头带出一批生死、富贵与共的新贵,牢牢地控制住自己的部落;也是这一年,通过拓跋诘汾等扈从,与东部、北部鲜卑及乌桓各部大人,建起了深厚的友谊。个人武力虽然重要,在势力面前,还是微不足道;而扈从亲卫,就是培育彼此信任的过程,也是未来相互联盟的基础。现在有了下一代,诸扈从侍卫与魁头解除关系,回归部落、掌控部落。
临别之际,拓跋诘汾嘲笑孙浩然:
“乌桓蒿草,这样下去不行啊。你也算一族之长,没有女主人怎么能行?听哥哥一句话,找个神女,生个小孩,这样才算完整!”
孙浩然连连摇头,说道:
“拓跋,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几个英雄豪杰,到了神女面前,都变得啰哩啰嗦;小弟以为,神女一定有什么魔力,能够腐蚀男人的勇气,千万不能沾、不能惹!”
听完孙浩然的神女论,拓跋诘汾以奇怪的目光看看葛白菟、踏顿等人,众人哄堂大笑,抱着各自的婴儿,扬长而去。孙浩然莫名其妙,而其它侍卫,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偷笑;孙浩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将他们的笑意,强行压回肚子。到了这时候,孙浩然才真正明白,已经变成魁头部第一高手,仅比魁头大人差那么一点点,谁人敢惹?
一次,孙浩然随魁头打猎,途经蒿草部落;魁头当着蒿草族人的面,告诫道:
“乌桓豪杰,蒿草部太小;趁着年轻,赶紧扩充实力;等以后年纪大了,再想找机会,可就没了!”
孙浩然唯唯诺诺,没有正面回答;却看到自己的族人,个个眼睛发亮。当孙浩然再次回到部落时,乌桓壹、贰、叁等,全部围上来献计献策,畅谈部族发展大计。孙浩然实在听不下去,站起来说道:
“好久没有动手了,全身不舒服。来!来!来!五人一组,与我对战!”
说完话,不等众乌桓反应,便开始动手。起初,诸乌桓还怕伤了孙浩然自尊,不敢下重手;打到最后打急了,全力出手,这才发现,孙浩然的武力深不可测。时间不长,十几个乌桓全部倒地不起,孙浩然恶狠狠地警告道:
“就你们这点武力,还想扩大部族?也不想想清楚,真要是扩大了,就你们这个样子,能活下来几人?”
很久以后,孙浩然才想明白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一个如乌桓灏一般的勇士,不去扩大部族势力,意欲何为?
黄帝二八七八年辛酉(公元181年),光和四年。
六月庚辰,雨雹如鸡子。
冬十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檀石槐率鲜卑“主力”,佯攻鲍丘水关口,吸引汉军,由其子和连率领真正的主力,经途径并州,攻占飞狐道,袭击广昌,进入冀、幽二州。
王玄甫派人送来密信,暗杀檀石槐。孙浩然十分奇怪,王师与檀石槐无怨无仇,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反复查验,找出数个暗记,确定是王师亲笔所写,不由暗骂道:
“有这么凑巧吗?偏偏魁头带领部民,随檀石槐征战。”
北部鲜卑的拓跋诘汾、葛白兔等部,同样凑巧地追随檀石槐而来。东部鲜卑的素利、弥加、阙机等,主攻卢龙塞;乌桓辽西丘居力部、辽东苏仆延部、右北平乌延部,均派兵参与。
内迁的乌桓、鲜卑、匈奴人,名义上归附于大汉朝,实际上首鼠两端,均派人跟随檀石槐征战;渔阳最为特殊,没有部族参与。
孙浩然想了几天,告诉联络人:
“武力刺杀不可行,毒杀或许可能。檀石槐生性谨慎,所有食物、水,都有可靠的试毒环节;必须使用三种以上寻常无毒物,在人体内组合成毒药,方可得手。”
联络人:
“想法不错,你会配置毒药?”
孙浩然笑着回答道:
“当然!”
孙浩然从野外找来数十种药材,又取出随身携带的珍藏,配置好毒药之后,将其中两组分交给联络人,嘱咐道:
“你找人投放两种,我亲手投放最后一种。告诉我时间、地点,我单独行动,不要问我怎么做!”
檀石槐大军集结完毕,抵达鲍丘水塞外时,联络人再次上门,安排最终方案:
“乌桓豪杰,第一种毒药投放在饭食里面,另一种改成香料,最好是涂抹在身上的香料,熏香也行!”
孙浩然当着联络人的面,用酒将毒药配制成涂抹香料。联络人确定动手时间:
“檀石槐请各部聚餐时动手,不用担心食物,只要檀石槐动嘴,无论喝水、喝酒、进食,都会成功!”
孙浩然补充道:
“你还要安排几位死士偷袭,最好与去年一样,箭矢、刺杀都要有,目的是转移注意力,掩护下毒者。到时候,看我信号动手。檀石槐闭气时长你们知道吗?”
联络人点头,回答道:
“知道,放心!什么信号?”
孙浩然:
“到时候自然知晓。檀石槐闭气时间多久?”
联络人:
“放心!我绝对保证,你发出信号后,死士能够拖住他至少两次换气时间。”
孙浩然全身发冷,怪不得王师总是告诫,走自己的道,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人之良药,自己之毒药!檀石槐如此被人惦记,必死无疑。
鲜卑“主力”攻打鲍丘水关口,毫无进展,士气低落;数日之后,檀石槐开篝火宴会,宴请各部精锐。还是如以前一样,檀石槐几乎不吃东西,仅仅喝了一碗酒;刚准备说话的时候,一支劲弩从山林中射出,檀石槐的侍卫用盾轻松格挡。紧随其后,又有两支弩箭,从不同方位射来;弩箭距离远、力弱,毫无杀伤之力。
三支弩箭如同信号,数支箭矢近距离劲射檀石槐,又有三刺客冲出,被侍卫拦截。这次的最终刺客运气很差,没等贴近檀石槐,便被侍卫砍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