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暗自推演,要是自己带兵打仗,应该怎么打?很简单,一次冲锋,便可以攻占山口。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常年带领佣兵团,也会建立起自己的经验、方法与信心。
低烈度进攻延续了3天,联军督战队前来督战。格雷特这才弄清楚,山上的防守方是阿兹特克人,被称为麦喜卡部落。部落酋长特诺奇亲自陪同督战队,视察山口防务。督战队很满意麦喜卡部落的防线,没有过多停留。
第二天,形势突变,山下的弓箭手更换弓箭,麦喜卡部落伤亡惨重;皮甲战士不惧生死,架云梯强攻。酋长特诺奇不慌不忙,面露诡异笑容,高呼战斗指令:
“全体撤退,全体撤退!”
麦喜卡战士听到首领的号令,直接从肉搏战中撤离。按道理,这种脱离战斗的方法,一定会被重创;然而,山下的战士并没有背后放箭、出刀,任由麦喜卡人撤离。
突然,一个斧形面具人爬上山口,向格雷特走来。面具很眼熟,在哪里见过?格雷特想不起任何相关记忆,却感觉到恐惧,全身战栗,腿脚发软,想跑都跑不动。
面具人走过来,低头盯着格雷特,突然取下面具,一张一模一样,额头有些扁的印第安脸凑了过来。“嗡”的一声,格雷特脑袋充血,昏死过去。
早上起来,格雷特的感觉特别奇怪,头脑昏沉,全身无力。这一觉超过十小时,怎么会没有休息好?想来想去,隐约想起一个噩梦,一个斧形木头面具,是糜子人噩梦吗?
格雷特突然兴奋起来,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再“遇”糜子人。回想所有有关糜子人的噩梦,总是与血、很多血有关。糜子人到这里干什么?这里只有一条山道穿越东马德雷山脉,十多天的旅程,没有做过任何噩梦。这说明,糜子人最有可能从山下海边来。
两天之后,传教团启程,继续东行。平原路不比山路好走,尽是密林、沼泽、河湖。也因此,传教团雇佣本地印第安部落的独木舟,改走水路。
格雷特的目光随着斧形面具人及所率六千人队,从山口沿河东行,回到糜子人大营。六千人队没有出战,留在营地深处训练、休整。
糜子人的处境极为不妙,被联军堵在绝地。至少,以格雷特的见识来看,这里是逃无可逃的绝地。营地西、北部被东马德雷山挡住去路,东临大海,南临大河(帕努科河,Rio panuco)。大河上游狭窄而湍急,渡河难度极大;下游为沼泽、胡泊,更加没有人迹。中间一段河流,宽而浅,徒步就可以过河。
联军扎营大河南岸,先锋队强行渡河,在北岸建起滩头营地。这里是主战场,吸引了全部的糜子人主力与联军大部。糜子人的营地连绵不绝,从南到北,将近6里格。青壮战士到滩头战场作战,留下妇孺、老弱、病残,而守护营地的重任,落在女人头上,看起来十分凄凉。
格雷特看到了那个脸上还没有刀疤的女人龙舌兰,与小小的小牛头。龙舌兰与姐妹外出巡逻,小牛头与小伙伴一起,在营地里玩耍。这样看起来,防守营地的真正主力,是老人与病残。
警报声传来,有联军战士渡河,袭击营地。龙舌兰所在小队急忙奔赴警讯处,发现敌人已临近营地,有几百人之多。营地里面的老弱、病残凭借栅栏阻击,而箭矢、投枪实在无力,很难造成有效伤害。
龙舌兰小队在营地外建起临时阵地,从侧面进攻。形势十分严峻,赶来增援的女人队越来越多;当数量超过敌人时,众女齐齐冲锋,与联军青壮肉搏。
刚一接战,不少姐妹便倒地不起,或重伤,或死亡。这时候,没有恐惧,唯一的念头,就是击杀敌人,击退敌人,保护营地。对手一斧斜劈,龙舌兰躲闪不及,斧刃划过脸庞,整个脸几乎裂成两瓣,鲜血喷涌。龙舌兰顾不得脸伤,用力刺出手中短矛。
肉搏的女人越来越多,龙舌兰并不孤独;数位姐妹先后挥动武器,为龙舌兰解围。龙舌兰意外得手,短矛刺入敌人胸膛,救下了自己与周围姐妹。不然的话,敌人的下一次斧劈,根本不可能躲避。
众女搏命,联军战士力竭,丢下几十具尸体,退入河中,退回南岸。算起来,糜子女人的战损,数倍于敌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格雷特怎么都想不明白,双方到底有何冤仇,为什么要打这种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战?
在格雷特的期待之下,斧型面具人终于带队出战。天蒙蒙亮的时候,六千战士背山面水,摆成锥形攻击阵;同一时间,滩头营地的联军,派出一万士兵,组成盾阵迎战。
斧形面具人一声大吼,手持黑曜石石斧,率先出战,六千战士紧随其后,嘶吼声震天动地。
格雷特这才真正看清楚糜子人的形势,比预料的更加恶劣。经过半个多月的血战,五万战士仅剩两万疲兵;真正成建制的军队,唯有面具人的六千精锐。
20万糜子人出逃特奥蒂瓦坎,到了现在,还剩下大约15万人。到处都是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到处都是伤员,有战士,有女人,有少年儿童,有老、弱。糜子人已无退路,所有活着的人都严阵以待,准备拼死一搏,或者灭掉敌人,或者族灭。
斧形面具人的六千精锐势不可挡,一个冲锋便刺穿敌阵,将其一分为二。与此同时,糜子人的两万疲兵,从东西两侧全员出击;后面的十几万妇孺、老弱、伤残,成了总预备队。
联军的形势同样不容乐观,出战的一万战士溃败,逃回滩头营地固守,等待西岸大营派兵渡河增援。
滩头营地十分坚固,虽然遭受糜子大军围攻,仍然秩序井然;即便是斧形面具人所带精锐战士,也难以迅速突破。战事胶着,再次打成消耗战;双方战士不停倒下,或失力,或重伤,或死亡。
太阳走到头顶之时,斧形面具人亲领五百精锐中的精锐,重新加入战团。这五百精锐的装备完全不同,无论斧头、战矛,均为黑曜石;身穿不知名皮甲,可以说,刀、箭不入。在友军的掩护下,五百战士手持黑曜石石斧,破坏联军营地的木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