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部落继续向南进军,攻击、击败、收编所有遇到的绿洲部落;一个月之后,部落扩大到一千多人。自封为大酋长的棕熊,很满意敢死队的勇猛,承诺道:
“前面有座大绿洲,五千多人。这次战斗之后,你们都会成为族人,也会得到奴隶,建立家族!”
棕熊重诺言,受伤而残疾的敢死队员,都会成为真正的“族人”,且分配有奴隶。新收编的奴隶家族为了生存与地位,一定会投靠他们,将女儿嫁给他们,以便增加彼此的信任;同时,残疾战士也会利用奴隶战士、家族,在部落内获得一席之地。
按照前几次的战斗经验,一千多人对阵沙漠绿洲四、五千人,不会有太大伤亡,可以轻松征服。基于过往事实,敢死队相信棕熊的承诺,为了未来的地位、财富、奴隶、家族,勇敢地冲入绿洲。
战况超出预料,沙漠战士没有因为敢死队的凶残而溃败,竟不顾生死,保护部落,保护身后的族人。棕熊酋长带领整个部落全部压上,与沙漠部落战成一团。双方战力相当,而格雷特的情况极为不妙;刚开战时势如破竹,却被绿洲酋长盯上,陷入艰难肉搏。
敢死队队员不断倒下,还剩下数人时,部落占据上风,胜利在望。绿洲酋长的战力、勇气,因为劣势而走弱;格雷特看到机会,鼓起余力,想要一斧定乾坤。
背后传来一声大吼,是绿洲部落话;格雷特听不懂,也没时间理会。沙漠酋长突然后退,格雷特当然不会给他逃命机会,快速上前,举起大斧,用力劈下。
沙漠酋长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反而丢掉武器,展开双手以示无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尖锐的呼啸声从头颅侧后方传来,格雷特想要扭头躲避,却看到副首领狐狸一斧劈来,格雷特想不明白为什么,也来不及躲避,忍不住大叫起来。
叫声充满恐惧,心扑扑直跳,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小虫子、鸟儿的叫声。眼睛还没睁开,便感觉到刺眼的阳光,又是噩梦,又要挨骂,又要道歉!格雷特用力吞下嘴里的口水,准备发声道歉。
这次是哈吉斯,嘴里发出咀嚼声、吞咽口水的声音,眼睛都不睁开,不耐烦地喊叫道:
“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觉?”
发完牢骚,哈吉斯揉揉惺忪的双眼,睁开眼,轻声问道:
“格雷特啊!怎么又做噩梦了?说来听听,什么梦,这么吓人?”
格雷特喘着粗气,下意识地回答道:
“刚才还记得清清楚楚,两句话的功夫,就忘得干干净净。梦真的很神奇!”
休息、探索,探索、休息、睡觉;大峡谷里人去洞空,没有印第安人,没有黄金,只有破碎的锅碗瓢盆,腐烂的玉米,依旧是空手而归。
十月初,后续大队带着补给抵达锡伯拉。按照既定计划,探险队向东转移;半个月后,行至大河河畔(新墨西哥州,索科罗,西班牙语的意思为拯救)。有好事者提议,将大河命名为科罗纳多河,以为纪念。
科罗纳多队长想了想回答道:
“西边那条大河起名红河(科罗拉多河),小河起名为小红河(小科罗拉多河),与我的名字接近;这条河再以我的名字命名,很不妥当。我看,不如叫……”
科罗纳多看向身旁队员,指着格雷特说道:
“救过我命的那个,说的就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格……”
格雷特赶紧回答道:
“科罗纳多队长,我叫格雷特!”
科罗纳多队长对周围的队员说道:
“这不就是现成的好名字吗?就叫格雷特河(格兰德河)!”
天气越来越冷,公司决定在格雷特河西岸附近建立营地,以度过整个冬天。将近两千人的探险队,食物需求量巨大,附近的普韦布洛村子也因此而食物短缺,不断与探险队发生冲突。科罗纳多总裁攻破不远处一座村子之后,冲突才渐渐平息下来。
局势相对稳定之后,科罗纳多派出数十支小队,探查附近的情况,同时减小食物压力。哈吉斯小队奉命带领数十印第安扈从,探查格雷特河东岸。
出行总是很慢、很麻烦,从营地走到格雷特河,渡河到东岸之后,天色已晚,只能扎营过夜。
深夜,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到格雷特脸上,带来阵阵寒气;格雷特拉紧被子,全身缩成一团,都抵挡不住寒气的侵蚀,不停地哆嗦。
杂沓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渐渐变大,而地面也开始颤动。格雷特从被窝里跳起来,穿上衣服,跑出帐篷。要是一群野牛跑来,肯定会踏平一切;一个人的命运,必然肉酱。格雷特不怕肉酱,怕成为肉酱前的碎骨烂肉,想想都头皮发麻。
窜出帐篷,格雷特松了半口气;河对岸有迁徙人群,由南向北而来。远处的鸟群因为栖息地被侵占,匆匆飞上天空,铺天盖地。很多、很多印第安人,大冬天还穿着夏季的破烂衣服;格雷特见过的所有印第安人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格雷特既惊讶又恐惧,难道说,南部有印第安大城?要不,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人。会不会对探险队不利?即使探险队武力占优,也无力、无法与这么多人作战,怎么办?格雷特自己都觉得奇怪,竟然会替科罗纳多着急。
迁徙人群走到格雷特对面停了下来,老弱、妇孺三五成群,坐在地上休息,青壮男女外出打柴、取水。时间不长,一堆堆篝火燃起,人们取出各种食物,冻坏的土豆、红薯,晒干的玉米粒、玉米面等。
人多食物少,每个人都很节制;格雷特估计,四个成人的用餐量加起来,都比不过正常人一顿饭。
篝火渐渐熄灭,格雷特又感觉到寒月带来的寒气,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全身哆嗦。
“妈妈,我冷!”
格雷特看到一个躺在妈妈怀抱里的幼儿,大约三、四岁;周围都是妇孺或单身妇人,没有男人,甚至还有不少残疾。格雷特有经验,打眼一看就知道,一定经过一场惊天大战;不然的话,怎么男人那么少,孤儿那么多?战争一定惨烈,很可能全民皆兵,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残疾女人?
母亲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切过鼻子,一直到腮帮,胳膊、腿上的疤痕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