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错,的确是“金阁”的信物。
“金阁”是凤舞阁最大的赚钱渠道,一楼赌场一月赚的银钱,也不一定比得上一次金阁委托。
它代表着一张触及各国的巨大情报网,绝大部分事情都能向它寻得答案。
有时候不止凡间权贵,一些与尘世联系尚紧,知晓金阁一事的修仙者也会来此寻求帮助。
阿瑾惊疑的不是云散竟然知道金阁,而是她居然成功求到了金阁,从她之前的话看,还没有给出一块灵石。
云散见他这副表情,便知他也是知道凤舞阁“金阁”之事的人。
只是她有点好奇,阿瑾是怎么知道的?
就君后之前透露的那些事,阿瑾在凤国时应该没机会知道,难道是在跟着明九华后听说的?
明裳已经把金阁做得那么大了吗?
游不归在一旁见阿瑾迟迟不松手,便拉着云散退了一步,顺便拿开了阿瑾的手:“我这也有一条。”
阿瑾瞥了一眼游不归露出来的手腕,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她都有了,你肯定有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分开过?”
他能猜不到游不归也有吗?
“你们怎么求到的?”阿瑾好奇道。
灵石还好端端被云散揣着,那就不是给了钱,那他们付出了什么?
阿瑾不信明裳会这么慷慨大方地接下金阁委托。
他想了想,突然眼神一肃:“你该不会是把升月剑送给明裳了吧?”
若真是这样,明裳还真可能会接。
只是这样的话,阿瑾就要对云散拔剑了。
他万万不能接受九夭尊者的剑被人当做可以随意交换的筹码。
云散看他都要往腰间玉佩掏剑了,连忙摆手,语气真诚:“怎么可能!只是明裳仙子认出了我腰间佩剑,就直接同意了,我和小师弟也心有疑惑呢,阿瑾师兄,你莫不是与明裳仙子很熟?可是知道缘由?”
阿瑾朝她空荡荡的腰间看了两眼,一时想不起他和云散二人分开时她有没有将剑戴在腰上,但云散的表情实在真诚无辜,阿瑾便信了。
听她一问,阿瑾不想多说明裳的私事,便简单道:“熟悉。九夭尊者于她有恩。”
云散眨了眨眼,假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游不归见她已经骗过了阿瑾,两人也结束了交谈,便开口将那偏离了十万八千里的话题重新拉回:“阿瑾师兄,我们与你一起去吧。”
知道他们的寻人之事已经有了着落,阿瑾自然同意:“那我们出了王城就尽快赶过去,早点结束此事,到时候自涯真人的下落应该也出来了。”
云散点头表示同意:“不过,阿瑾师兄,我们若是去边境调查,需不需要先向朝光帝拿个诏书之类的?”
魔族杀人涉及好几个城池,总免不了跟那些城主将领打交道,得有个证明身份的才好调查,虽然他们可以直接摆明仙人身份,但有时候皇室的命令会更让他们服从。
而且,说不定有需要伪装隐瞒身份的时候。
阿瑾从玉佩中摸了摸,拿出了一个令牌,他摇了摇道:“我有这个,应该够用。”
云散接过定睛一看,是个刻着“风”字的金色令牌,反面还绘有游龙之图。
“这是?”
“我母亲给我的。”阿瑾想了想道,“说是皇室给风家的信物,可行皇室之权。”
随着剑一起给的。
但彼时阿瑾已经要彻底踏上仙途,要这令牌其实没用,但他舍不得扔,便一直丢在了空间灵器里,没想到如今竟还用得上。
“那便没事了。”云散将令牌还给他,笑眯眯道。
*
出了城,云散照旧带着游不归一起御剑,之前自个跑出去撒欢的来钱寻了回来,又重新蹲在了游不归肩上。
三人一兽朝着来时的路飞去,不到半日,便到了凤国边境。
阿瑾想直接去找东陵业和尤国舅,他俩是面对那魔族唯一存活下的人,说不定看到了什么。
而且他也能顺带探一探尤国舅的心思。
云散却想去看看那些案发现场,魔族行事说不定有疏漏,或许还有什么线索。
有些东西可能只有修士能看出来,凡人却看不出来。
于是双方决定兵分两路,阿瑾拿着令牌走明面调查,云散二人则暗中摸摸情况。
和阿瑾分开后,游不归问云散道:“为何不随阿瑾一起前去,直接对尤国舅搜魂?”
这不是既快速又简单吗?一下便能探知尤国舅的想法,省得阿瑾还要和他们去拉扯试探。
若是他真的和魔族有关系,也能顺带揪出魔族。
云散听到游不归的话,眉头一皱:“小师弟,你怎么能这么想?”
游不归一愣:“怎么了?”
云散摸了一把他肩上的来钱,认真道:“之前在景城,我对城主使用搜魂,是因为差不多确定了他有问题,加上白青尊者也怀疑他,我才冒险赌了一把。”
“但尤国舅目前只被君后的一面之词指控,君后对我们说的话都半真半假,意图尚且不明,我们怎可因为她的指控怀疑就去对尤国舅搜魂?”
云散扶着游不归的脑袋,让他的眼睛正对着自己,最后道:“你记住,修道之人要秉持清正之心,不可自恃超然便对凡人行贸然之事。”
“搜魂术能被列为禁术,就说明了一定的问题,更何况,你与我不同,人族使的搜魂术伤害太大,不要将它作为捷径,它是不能被滥用的。”
云散松开他,指了指天,笑道:“小师弟,修仙者虽然位于仙途,但只要还在这片天下,终究是人。”
都是人,又哪里来的高贵低贱之分?死后都不过是一抔黄土,有些修士若是神魂俱灭,甚至连渣子都留不下。
游不归看着她,心里的某种认知仿佛又被推翻重塑,他的情绪翻腾滚烫,黑眸中静渊起波,最终,他只是垂下眸,握了握手,轻声应道:“是,不归受教。”
他终究不如她豁达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