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礼粗鲁地一把扯过安染,带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校门。
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一前一后坐了进去,留下了一路尾气扬尘。
路星川默默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双眸深邃,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季甜不解地凑上前,好奇地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俩真的在一起了吗?”
路星川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转身便走远了。
出租车停在了新发广场,那是魏嘉礼和安染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喷泉前,水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绚烂。
“你放开我。”安染挣扎着甩开了他的手,眉头紧锁。
魏嘉礼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他紧紧地盯着安染,声音沙哑地问:“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安染咬了咬下唇,含糊地说:“你,你其实很好,只是……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魏嘉礼心中一阵刺痛,他猛地扯过安染,让她贴近自己,轻声而坚定地说:“我很好,那你为什么不要我?跟他分手,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安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用力推开了他,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她抬起头,迎上魏嘉礼的目光,违心地说:“魏嘉礼,你别再天真了。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然而,魏嘉礼并没有放弃。
他再次霸道地扯过安染,吻上了她的唇。
安染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些留恋这种感觉,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
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
魏嘉礼抬手摸了摸渗血的嘴角,脸上露出痛苦与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忧伤地看着安染,“你咬我?”
安染的语气冷硬如冰,“你到底有完没完?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你是找不到对象了吗?你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你才会彻底死心?”
魏嘉礼的眼神深邃地看着她,“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里吗?自从我们确定关系后,每次见面,我都想吻你,但每次都强行忍住。我想把最珍贵的瞬间,留到最特别的日子。所以,我忍到了生日那天。”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那个特殊的日子,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我发誓,那是我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一个生日。因为那一天,我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
安染的眼眶微微发红,她在心里默默承认,那不仅是他最快乐的一天,也是她曾经最珍贵的回忆。
魏嘉礼的嗓音变得沙哑,他再次凝视着安染的眼睛,缓缓开口:“你说你不爱我,那好,你现在就站在这里,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说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
安染抬头望了望天空,努力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魏嘉礼,你给我听好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们以前是同学,我太清楚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欲擒故纵这种把戏,我玩得太熟了。像你这样认真的人,我随便撩拨一下,你就会乖乖围着我转。”
她忽然冷笑一声,“你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娶我,我好像从来就没答应过要嫁给你吧?”
她从包里轻轻掏出那条闪闪发光的水晶鞋挂件,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呶,还给你。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我只是随口说了句喜欢,你竟然为了它,豁出命去。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她轻笑一声,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哎,要是你没这么早发现我和路星川的事,或许我还能陪你多走一段。”
魏嘉礼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猩红,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
那滴泪,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爱与痛。
安染的心,痛得仿佛快要窒息,但她仍旧倔强地抬起头,不让泪水滑落。
“所以,你对我,只是逢场作戏,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魏嘉礼的声音颤抖,带着无法掩饰的伤痛。
安染咬了咬唇,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不是也得到过我了吗?这样算起来,你也不太亏。”
魏嘉礼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自嘲与苦涩,“安染,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仅仅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安染冷冷地反问,“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么?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她说着,拉起他的手,将那条水晶鞋挂件硬生生地塞回他的手中。
“拿着,既然已经分手了,再留着你的东西,怎么对得起我的现任。”安染的语气决绝,不带一丝温度,“顺便告诉你,我其实真的很讨厌吃甜食。以前只是为了讨好你,才强忍着恶心吃下那些甜腻的东西。你还真以为,你的那颗糖多有用?”
魏嘉礼紧紧握住手中的挂件,语气冰冷如霜,“既然已经没用了,那还留着它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将那条曾经承载了他们无数回忆的水晶鞋挂件,狠狠地扔进了冰冷的喷泉池中。
那一瞬间,安染突然僵住了,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
那是他用生命换来的信物,却在此刻被他亲手丢弃了,仿佛也丢弃了他们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的心被撕裂开来,却强忍着泪水,那种疼痛几乎让她无法站立。
她抬起头,目光迎向他冷漠的眼神,听着他的话语像刀割般刺入心扉:“我没那么大度,所以,以后见面,就装作不认识吧。”他的话语一顿,又决绝地补充道:“最好,不要见了。”
她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应道:“好。”
魏嘉礼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没有回头,没有留恋。
安染转过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却在确定他已经走远后,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她慌乱地脱掉鞋子,赤足踏进冰冷的水池中,发疯般地寻找那个被扔掉的水晶鞋挂件。
那是他用命换来的,她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又怎么可能不珍惜!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啊?”她焦急地自语,双眼充满了慌乱与无助。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一次又一次擦去脸上的水痕,却抹不掉心里的悲伤。
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对这个在水池中疯狂寻找的姑娘投来异样的目光。
雨滴不断敲击着地面,每一滴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哀愁。
她孤独地蹲在水池旁,一遍又一遍地呢喃:“怎么还是找不到?我怎么找不到!”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浑身已被雨水湿透,双手冷得麻木,仿佛失去了知觉。
手腕上渗出的丝丝血迹格外刺眼,她却像是没看见,眼神空洞而迷茫。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那一刻,泉眼处的一点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慌忙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已经破碎不堪的水晶鞋挂件,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她轻轻地将挂件装进包里,仿佛装进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回忆。
然而就在这时,她眼前一黑,身体无力地向前倾倒,晕了过去。
……
魏嘉礼回到了那个一直为她留着的卧室。
他打开投影灯,暖黄的光线洒满了整个房间。
墙边的柜子上,有序地摆放着补给她的,十八年的生日礼物。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条她还没来得及试穿的裙子上。
她曾经说过他像星星一样闪耀,于是他特意买了投影灯,设计了这条裙子,想要把整片星空都送给她。
他曾经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想要给她最温柔的宠爱,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变得如此讽刺!
他倚在卧室门边,坐了很久很久。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甜蜜过往。
现在那些回忆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得他胸口生疼。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手机微博,清空了那个叫“谷雨”的账号里所有的动态。
然后,他起身扔掉了一切有关于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