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向那些等在一旁的同学们,略一沉吟,便挥手示意他们先进去,“你们先进去吧,我马上就到。”
随着同学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偌大的前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与期待。
安染眼眸冷冽,她望着安木,郑重地说道,“我不让魏嘉礼打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舍不得打你。而是众目睽睽之下,我觉得丢脸。你平时在家里怎么无理取闹,我都可以让着你,但是在外面不行。你要是不怕再给你爸丢脸,你大可以到处说我的坏话,看别人是笑话你,还是笑话我。”
安木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他挑衅道,“哦?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告诉爸妈?”
安染仿佛没听见他的威胁,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是你的权利,你想说就说,我管不着,也不怕被他们知道。这种地方,以后你最好少来,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如果实在不愿意学,那你就自己谋个出路,也算是你的能耐。别以后赖在家里理直气壮的啃老,毕竟家庭条件有限,你想啃,也没那么厚的家底供你挥霍。”
“你……”安木刚欲开口反驳,却被安染冷冷地打断。
“我还没说完,别着急插嘴。”安染继续说道,“等你有空回家的时候,告诉你爸妈,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他们说过了,让他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安木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安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爸妈’?你难道就这么看不起我,连爸妈都不肯认了吗?”
“如果你想知道原因,就回去问他们吧。”安染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还有,以后再见面,想打招呼你就打个招呼,不想打招呼,就权当不认识。没必要把自己家那点破烂事,叫全世界都知道。”
话落,她决绝地拉着魏嘉礼,头也不回地从他面前走过。
而安木,就这样被独自留在了原地。
KtV的霓虹灯光在身后渐渐熄灭,随着自动门的关闭,里面的歌声和欢笑也被隔绝。
魏嘉礼脸色阴沉,松开安染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魏嘉礼!”她喊着,小跑着追赶他,声音里带着喘息,“你等等我啊,别这么生气好不好?安木他……他就是被我爸妈惯坏了,才会对你那么冲撞。我,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猛地停下,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深邃,“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他的话生气?”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是因为安木叫路星川‘前姐夫’……那其实是个误会,有次安木在街上打架,我和路星川碰巧遇到,路星川就拉他到一旁训了几句。安木就误以为我和路星川……”
“他怎么叫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把他当回事儿。”魏嘉礼打断她,声音低沉,“我在乎的是,你在家就任他这么欺负?你就这么忍着,不还嘴?”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我……我已经习惯了。”
魏嘉礼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宠爱交织的复杂情绪:“什么叫你习惯了?老子用尽全力宠爱的人,怎么能让他这么随意诋毁,你还拦着不让我教训他?”
安染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柔和与安抚:“魏嘉礼,你别生气了。我不是已经跟他说了吗,以后再见,就当做是陌生人。”
魏嘉礼却并未因此平息怒火,他追问道:“你刚才跟你弟弟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爸妈权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上次回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又闹起矛盾了?”
安染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你就别问了。这些事情,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更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心情。”
然而魏嘉礼却并未打算就此罢休,“你现在已经影响到我了。赶紧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染的眼眶微微发红,她别过头去,声音有些颤抖:“我……我真的不想说。你就别再逼我了。”
魏嘉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叹一声,语气放缓了些:“安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现在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没必要一个人默默承受。你怎么就这么倔呢?你宁愿去找路星川倾诉,都不肯跟我说,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我其实真的没事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安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试图驱散空气中凝结的沉重。
魏嘉礼的眉头紧锁,明显并不相信她的说辞,“你真的不打算说吗?”
安染垂下了眼帘,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无法在他面前撒谎,可是又不能说出口,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魏嘉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以后我也不会再问,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轻轻地把安染推进了车里,自己也随后坐了进去。
车内,安染试图去握住魏嘉礼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那一刹那,安染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不久便停在了学校的门口。
魏嘉礼默默地陪着安染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回去早点休息吧,晚安。”
安染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她心里清楚,除了坦白事实,她似乎别无他法能平息他的怒火。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试探着说道,“别生气了。”她微微张开双臂,渴望他的拥抱,“抱抱。”
然而,魏嘉礼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请求,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上楼去吧。”说完,他转身就走,连头也不回。
安染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强行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