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父皇灵堂前的烛火却突然灭了,小太监们一个个吓地惊慌失措的,都说是陛下的在天之灵显灵了,纷纷给棺材下跪。
我见他们一个个害怕的像个鹌鹑一样缩成一团,便命他们先在殿外等候,只留我一人和父皇进行交流。
那些小太监得了我的允许之后那跑的叫一个快呀,简直都要将这殿内跑出残影来了。
呵呵,真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紧接着,殿内的大门也被关了起来,这下可算是没有其他人在了。
都出来吧!
我将灵堂内的火烛重新点燃了起来。
这时,我的身边便出现了几道黑影,正是白日我让贴身小太监去请的几名仵作。
“拜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各位,几位都是本宫专门派人请过来的贵客,大家不必拘礼,赶紧帮本宫查验一下父皇的真正死因吧。”
“是,殿下。”
这几名仵作在给我行完礼之后,便掏出工具开棺验尸了。
过了一会儿,几人面色一变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连忙将他们请起,问及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但几名仵作面面相觑,纷纷看向那位于中间之人,似是自己不敢说明真相。
那位于中间的仵作见此倒是爽快,直接道出我父皇确实是中毒而死的,而且这毒还极为隐蔽,是一种慢性毒药,至少得下个四五年才能达到致死的量。
而且,这种毒药毒发之时会让人感觉到异常的兴奋,如果再配以美酒作为药引,便会出现心力衰竭的迹象。
而且,这种毒药正是产于西域,萧家当初收复西域之时,西域特意进贡了此等稀有的毒药,所以应当只有皇室之人才能接触到这种毒。
说到这里,那名仵作根本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骄傲。
原来,这名仵作在为朝廷效力之前曾经游历过西域,在帮人验尸之时,经人点拨才知晓了这种毒药的厉害之处,此后便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我让贴身小太监拿了些金银细软赏赐给了他们,又让随身护卫拿着我的令牌护送着他们出了宫。
这些仵作走后,四下里又恢复成了一片安静的状态。
我看着躺在棺材内冰冷的父皇,终于忍不住将眼泪滴在了棺材板上。
那仵作说这毒药是西域进贡给皇室的,只有皇室之人才能接触到,而贺家到了父皇这一代,便只留下我和华阳公主这两个独苗苗。
所以,排除我自己之后,这下毒之人无非就是母后或者妹妹了。
毕竟,父皇在身体不适之后便从未再临幸过任何妃子宫女了。
我想起母后照顾父皇的那几年,屏退众宫女太监,事事躬亲,贴身照料。
想来,这毒药要真的是母后下的话,那这机会可真就多的数不胜数了。
而妹妹当时正忙于学习嫁人前的各项礼仪技能,根本无暇顾及去父皇寝宫那里服侍煎药。
所以,这下毒之人便只能是母后了。
唉,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母后啊,我多么希望这件事和您毫无干系呀,可我本着私心为她找补了许久,最终还是无法排除她的重大嫌疑。
这躺在这里的是我的至亲,而杀死他的那位也是我的至亲,这两边如此为难,究竟要我如何处理呀!
父皇啊!您如果泉下有知的话,能不能告诉楠溪这一切该如何处置呢?
您到底是想要儿臣替您复仇呢,还是将一切都埋藏起来掩饰母后的罪行呢?
第二日清晨,我终于承受不住爹娘的双重打击,便在这灵堂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我好像看见了还活着的父皇,他还像儿时那般将我搂在怀里举高高,用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母后则在一旁笑着抱着我的妹妹。
这一切简直太美好了,我们是只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并不是什么一国之君,也不是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更不是那即将继承大统的皇子公主,只是一户快乐幸福的人家。
可这个美好的时光很快就被打破了,我又看到了在窗户下血淋淋的葡萄尸体,那一声声凄凉的猫叫声直喊的我心寒。
而在那猫叫声之后,一脸慈爱笑着的父皇那高大的身躯突然轰然倒地,随之而来的便是遍地的血迹和那黑漆漆的毒血交织着,背后是母后那笑地极为诡秘地表情,这一切都让我恐惧到了极点。
一切的光明都被黑暗给笼罩住了,我也彻底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虽然我并没有梦到父皇给我单独托梦说中毒之类的事情,但是自这个梦之后,我也明白了我对亲人和温暖的家的渴望。
所以,虽然母亲是杀害父皇的凶手,我却也只能碍于亲情地情面上坐视不理真相究竟是什么,反而去包庇那下毒的杀人凶手。
但是处于对父皇的愧疚之情,我在将父皇的灵柩送至陵墓之后,还是找人去散布了皇后娘娘和当今圣上之死有莫大干系的流言,而当这流言愈演愈烈之时,我沉重地心反而算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这散布的消息可是千真万确的,你若是不信,便将它当做流言蜚语闹个笑话听听便罢了,可你若是信了,那便就算是有人能理解我内心的煎熬了,那我从此便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当然,我散布这些消息倒也不只是为了让我和父皇的在天之灵欣慰的,我倒是也希望远在边关镇守的萧兰因听到京城传来的这般流言,能给我写几封信排解一下忧思。
可萧兰因自上次被我那般登徒子的举动给吓到之后,便不再像以前那般毫不见外地和我分享她的每一个想法了,我们之间的书信交流全然变成了君王和臣子之间的公务来往,竟不夹杂着一丝情感。
我对此倒还感觉挺郁闷的,萧兰因这事给我划清了边界,不再把我当成她的楠溪哥哥了。
可我如今也无暇赶赴边关去哄萧兰因了,因为我已经正式即位登基为帝了,我应该将国家大事肩负起来,不该再将儿女私情放在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