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上次在屋顶上偷看萧兰因被发现之后,我好一阵都没敢再去那里。
实在是这萧王府的守卫阵仗太大了,不过是流下的几滴泪罢了,居然瞬间就派出了这么多人出来。
想想我要是真是这刺客的话,那可真是根本走不出这萧王府半步了。
不过,王府内给我分配的小院也已经收拾好了,我此刻正忙于布置我的新家,因而便无暇再去关心守卫们是否已经放松了警惕。
再加上我与兰因姐姐之间的重逢时机还不对,所以我便也没再主动去招惹她那颗脆弱的心脏。
而萧兰因自将我们十位面首都纳入府中之后,至今却未曾召见过一人前去侍寝,只是与我们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虽然我和兰因姐姐一直都因此而不能够相见,但是她至今也没有宠幸过任何一名面首,说明她的本性并不是荒淫无度的,所以她极有可能还记着我和她在草原上的约定。
我一直对此深信不疑,除了偶尔去屋顶偷看她两眼之外,我们之间的生活确实也像表面上的那样毫无交集。
我每日频繁进出王府去照顾我那些族人的生意,有时候当当店小二端端茶水,有时候在路边卖羊肉串,居然还挣上了一大笔银两呢。
之前在大草原上,我的族人们都是以牛羊作为流通的货币进行交易买卖的,那所得的银两也尽数是与中原人做买卖换取的。
想来虽然这一路上消耗颇多,但是眼下这还是我亲自赚下的第一桶金呢。
这么说我现在已经能赚钱养家了,是不是就代表我已经真正的成为一个男子汉了呢。
不管爹娘现在的回答是否是我心中所想,反正我自己心里已经认定我已经是了。
我摸着这沉甸甸的银子,简直爱不释手,原来手中有银两在是这般喜悦的感觉呀。
我什么时候竟成了这般爱财的守财奴?
果然这人生就是在不断地质疑和理解中得出真理的,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无知地去嘲笑他们了。
不过,虽说我是挣上这一大把银子了,但是我并没有想花天酒地的这般挥霍下去,我打算将她存起来作为我将来迎娶萧兰因的聘礼。
如果萧兰因的腿能够好起来的话,我就带她回大草原上住上一段日子,到时候我们可以日日骑马驰骋在这无尽原野上,好不恣意!
我如今日日出去抛头露面的赚银子,也实在是这空空荡荡的王府里关不住我那颗一心向往大草原的心。
这外头一直有风言风语传进萧王府内,为此我还被林夫人叫去数落了好几回,可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聘礼的银两便一直将林夫人的话当做那耳边风听。
我乐此不疲的赚着银两,一心以为等萧兰因走出阴霾之后,我们之间便能有一个完美的重逢了。
可世事变化莫测,不知怎的,这一切却又不在我想象的轨道里发展了。
那一天贺楠溪又给萧王府赐下来一堆赏赐,我心中对于这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行为嗤之以鼻。
不过,这一堆赏赐里面倒是有一辆制作精美的轮椅,是那贺楠溪特意让工部为萧兰因量身定做的便于上朝议事的代步工具
我一开始倒是还没有将注意力投到它的身上,直到那日我在王府花园里第一次在阳光下看到萧兰因那张灿烂无比的笑脸。
我整个心脏都被她那嘴角的笑意给刺痛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在屋顶偷看她的时候还是满脸愁容呢,而她现在的笑意都是因为这把贺楠溪赐下的轮椅。
那一刻,我知道我不仅输了,还坠入了那种输的彻底的深渊。
我之前虽总是百般瞧不起贺楠溪的,只因萧兰因目前的悲惨遭遇都是他的无能所造成的。
可现在萧兰因居然因为他送的轮椅而绽颜,足见我内心的狭隘和自以为是。
或许,萧兰因根本就对我没有感情,只因我那时不过就是个事事不通的顽劣孩童,所以这眼前的一切不过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屋顶上偷偷看萧兰因了,我觉得自己之前的样子好像那川剧变脸的丑角,一出场只会惹得他人的谩骂和厌恶。
从那以后我便一直灰溜溜地缩在了自己的小院里,连之前赚钱的小摊子也不摆了,平日里就种种菜吃吃饭,困了就闷头睡大觉,也不再和其他的面首进行定期的交际活动。
有一次我出府去京城有名的酒楼下馆子,期间在我独自喝酒喝到半醉之时,一名负责上菜的小厮竟然偷偷给我塞了一张纸条。
酒壮怂人胆,我仗着自己脑袋有些迷糊伸手就接过了那张纸条,也不关注一下周围究竟有没有危险人物存在。
纸条上写着酒楼后门见,见就见,谁怕谁啊,我现在除了有点小钱真是啥也不是。
于是我摇摇晃晃地在酒楼小厮的搀扶下去了酒楼后门。
后门早早地就有一个人在那里候着了,他身上一身类似草原民族的服饰,脖子上赫然挂着一串和我那串类似的狼牙项链。
哦,是老乡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于是我也不顾眼前这人究竟是何模样便张开双臂抱了上去,但那人见我这般热情却无动于衷。
这到底谁啊,不是说要见我嘛,我都这么热情的给你来了个拥抱了,你居然还不乐意,啊真是扫兴。
突然一桶冷水从我的头上浇了上去,我浑身都是一个透心凉。
我刚要忍不住小嘴叭叭地骂上几句这缺了大德之人,脑子却在冷水的作用下清醒了过来。
眼前模糊的人影终于聚焦了,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大哥嘛,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身体虽然被冷水冻的冰凉,但是在面对大哥怒视的目光下,我却不得不低下了我骄傲的头颅。
阿星,实在是不开心的话,就跟哥哥回大草原吧,爹娘和弟弟们都很想你。
回家吧!
真的要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