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我的脑中一直反复回想着萧兰因那委屈而又可爱的表情,简直太有意思了。
可没曾想,我这刚回宫还没过两个时辰呢,探子居然就急匆匆地给我送来了萧兰因的遇刺消息。
听说萧兰因是在萧王府门前被人发现的,当时头破血流,人还一直陷入昏迷之中,直至救治之后还未曾清醒过。
我初听闻这个消息很是震惊,我们那时应该才分开不久,萧兰因又是还有些身手傍身的,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疏漏呢!
果真是大意了!被这些个贼人钻了空子。
我的心里很是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就派人将萧兰因给送回王府了,而不是草率的让她一个人自己回府。
唉,我出宫带出来的那几名带刀侍卫也就堪堪保护住我一人罢了,我居然没想到将哪怕是一名侍卫让出给萧兰因做护卫。
我真是太自私了!
想来,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处于被萧兰因保护着的状态,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萧兰因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所以才以致疏忽酿成了这样的大错。
我真是错的彻底!
不然,怎会这般辜负她的信任!
谁曾想,我居然只顾着命人送信将她约出来,却根本就不命人护送她回去。
我悔地肠子都青了,奈何时间无法倒流回转,此时木已成舟,我只能尽心地去弥补我的过失。
我将太医院的太医一个劲地全请去了萧王府给萧兰因治病,又安排上了宫中最快的马和最为有经验地马车夫将这群太医稳妥地送入萧王府之中,还安排了一大批护卫以备不测。
在安排完这一大波计划之后,我自己都忍不住自嘲地笑出了声。
我明明能将这一批太医安排的如此妥当,而对于萧兰因却这般不管不顾的,真可笑呀!
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我还不知这破损的缺口究竟是否能补的上呢,一切看来只能等待太医院的回信了。
说起来,我本也不必在这皇宫中等待得如此焦急,毕竟,我自听闻萧兰因遇刺消息之后便准备一匹快马立刻出宫的。
奈何世事无常,本是休沐不上朝的日子,御书房内大臣们又因紧急公务急于与我商量。
我便只能再次放下这儿女私情,转而将注意力转到这日复一日的家国大事上去。
没想到这南方的水患才刚刚平定,这北方的旱灾竟又悄然降临,民不聊生,实在让想当一介明君的我潸然泪下。
灾祸之年,五谷不丰,若是处理不当,那这天下的百姓便会认为是我这个君王不作为,以致惹得天将惩罚于百姓。
到时就算是开坛做法平息天颜,这昏君的名头依旧是会伴随着我的一生的。
为君者失信于民,之后便很难获得民众的信任了。
有这一道紧箍咒始终在我头上勒紧,我便一刻也不敢放松懈怠,只能没日没夜的在御书房与众位大臣们商量旱灾的解决策略。
这一晃就过去了好几天,我终于得出空来将众臣子撵出宫去,我揉了揉因为过于疲惫而酸涩异常的眼睛,便想叫小太监叫个太医给我瞧瞧去。
可我刚吩咐完小太监,小太监还没来得及提醒我这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尽数被请去了萧王府,我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莫名地,我感觉到一股极为悲伤的情绪在我脑中发酵着,我好像看见了萧兰因在朝我挥手告别,之后便背对着我渐渐远去。
永别了,楠溪哥哥!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在这一片黑暗中疯狂地呼喊着萧兰因的名字,可她除了给我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之外,竟怎么呼喊都未曾回头。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起来,这才发现我正躺在寝宫的龙榻之上,榻前还有几个伺候着的小太监,一个个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记得我应该待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的呀,怎么一转眼就出现在了寝宫中的床榻之上了呢。
却见小太监饱含着热泪,带着哭腔地告诉我,圣上是因为忧思加之疲劳过度才在御书房昏倒的,但好在并无大碍,休息一晚上便已经恢复了。
小太监虽是这么说的,可我却不太相信,我猛地掐了一下我的大腿肉,嘶,还挺疼的,看来这并不是个梦,我已经彻底清醒了。
可我想起刚刚做的那个关于萧兰英的梦,心中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我问小太监,萧兰因怎么样了,她最近还好吗?
小太监听闻却愣住了,他告诉我萧王爷自遇刺之后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太医院的太医对此疑难杂症也是束手无策,恰逢圣上昏厥他们便赶回皇宫给圣上您医治了。
怎么会这样!
这些个太医都是花着朕的钱养着的,怎会这般昏聩无能,竟没一个能堪大用之人。
我气的几乎要再度昏厥过去,但想起萧兰因那副昏迷不醒的模样,便又强撑着起了身。
距兰因遇刺已经有几日功夫了?
小太监连忙低眉顺眼地回答我,今日已经是第七日了。
居然已经有七日了!
那萧兰因应该已经没得治了,想到可爱的萧兰因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才走上了通往地府的不归路,我心痛的几乎要抓不住床榻上的柱子。
太医!快宣太医呀!
小太监尖尖地嗓音在我耳边环绕着,可我的眼前已经再次变为一片黑暗。
我真的又晕厥了过去。
可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木然地下榻准备去萧府祭拜可怜的萧兰因时,小太监却阻止了我。
这又是怎么了,为何要阻拦朕去见朕的兰因?她都已经死了,难道还不让朕去送她最后一面吗?
小太监似是被我的怒火给吓傻了,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请求我的饶恕。
我以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便跌跌撞撞地下了榻,可却又被小太监给抱住了脚。
只听他哆哆嗦嗦地告诉我,萧兰因竟然已经苏醒了,并且就连这腿疾也离奇的好了。
这是真的吗?
莫非又是这梦境在戏耍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