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我的药剂几天后,阿莉雅王妃的身体状况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侍女琳西眼眶泛红,一遍遍地重复着:“太感谢您了,真的太感谢您了。”
“让你担心了。琳西,我有件事很在意。我之前喝了魔法部给的两瓶药剂都没效果,对吧?魔法部的人会不会很沮丧?他们知道我是靠城外制作的药剂恢复的吗?”
“这个嘛,要去确认一下吗?”
“不用了。比起那个,我们得向魔法部表示一下感谢。”
琳西回答“是”时迟疑了一下。对制作出有效药剂的人表示感谢倒也罢了,可对那没能让药剂起效的魔法部表示感谢?她有些困惑。
“这次他们一定很失望,肯定为对我没效果而感到遗憾。不过,以后我和陛下、王子还要仰仗魔法部的人呢。最先应该感谢的,是城里的魔法师们。”
“王妃的深谋远虑让我感动。”
“别太夸张了。至于制作第三瓶药剂的魔法师,陛下应该会给予奖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去跟罗曼确认一下好吗?”
“我明白了。”
阿莉雅王妃说:“我想附上一封感谢信,但在病完全痊愈之前,还是不要亲手交信为好。”她嘱咐琳西,“那就代替王家,送些特制的葡萄酒给魔法部吧。”
琳西离开后,阿莉雅王妃独自一人,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扶着墙,慢慢地在房间里走动。十多天来只靠汤和温水度日,她的身体变得很虚弱。
“慢慢来,慢慢来。城里的药剂没效果,也许是因为我体力不足。平时应该多锻炼身体的。也许是我以为生下王子后,任务就完成了,这种想法不好。”
阿莉雅王妃扶着墙慢慢走着,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现在,只有琳西被允许不打招呼就进入这个房间,所以王妃没有回头,直接开了口。
“谢谢你跑这一趟。魔法部的人高兴吗?”
“琳西还没回来呢。”
听到埃尔多尔八世的声音,阿莉雅王妃慌忙回过头。
“陛下!我这样狼狈的样子,真是抱歉……不,您不应该进这个房间!我的病还没完全好呢!”
“没关系。”
说着,埃尔多尔八世大步走向王妃,紧紧抱住了惊慌失措的阿莉雅王妃。
“陛下?您这是……”
“阿莉雅,运动别太早了。还得再躺几天呢。”
“我已经感觉完全没事了。陛下,我的病会传染给您的!请离我远一点!”
“传染了的话,就喝那效果很好的药剂。我和王子的份还留着呢。不过,你恢复了真是太好了。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
王妃觉得国王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泪意,便想瞧瞧国王的脸。可是,国王的手绕到了她的后脑勺,轻轻按住她的头,不让她抬头看。
结婚以来,她从未见过国王这样,也从未被国王抱得这么紧。
“我一直有件事想告诉你。你本来爱慕着你的兄长,却不得不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后,你一直尽职尽责。”
国王提起了已故的未婚夫,让她忍不住想去探究国王的真意。
“我生来就是为了这个,也是为了这个被养育长大的。支持陛下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是理所当然的。你在我面前从未表现出悲伤或消沉。兄长骤然离世,你不知有多寂寞多难过。但你总是那么温柔平和,体贴地对待我。”
国王为什么现在突然说这些?阿莉雅王妃心中不安。
“陛下?”
“当我听说你可能会被神召去时,我惊慌失措,太狼狈了。我知道你心里还爱着兄长。因为对你有所顾虑,我从未对你说过爱你。当我听说可能会失去你时,我非常后悔。我太愚蠢了。”
“陛下……”
“阿莉雅,谢谢你没有去到兄长身边,而是留了下来。”
(虽然如此,但并非如此啊,陛下。)
病情不断恶化的时候,阿莉雅王妃全身疼痛难忍,心想:“我已经累了。要是就这么死去也好。我肩负的责任都已经完成了。虽然放心不下王子,但要是能去他身边,我也能接受死亡。”她这么想着,但下一个瞬间,另一种想法又涌上心头。浮现在她心中的,是与她相伴多年的国王的身影。
她想,在踏上旅程之前,她想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