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阴,光线本就不足的洞内更加昏暗,微弱的油灯下,华大小姐靠着墙昏昏欲睡,何忆言阴着一张俊脸给华大小姐做艾灸。她确实伤到了胳膊腿,毕竟是来刺探情报的,遇到抓自己的人怎能不拼命反抗,而人家把她当死敌,留下一命就不错了。不过,她生性好强,不愿说出痛来,对于一般的疼痛从小就忍习惯了,她可是华家人!
华南阳沉思间,外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何忆言正疑惑呢,华南阳腾地站起来,何忆言猝不及防,手中的艾柱差点碰到华南阳小腿,他手腕一甩,艾柱掉到地上。华南阳只扭头扫了眼,没说一句话匆匆往外走,何忆言“哎”了一声,却不得不用鞋底捻灭艾柱,才追出去。
华南阳并未走多远就被鲁涵拦住了,华南阳好说歹说鲁涵不放行,二人便动起手来,何忆言一看华南阳那拳脚,坚决不上前而远远看好戏了。有不知内情的士兵过来想要加入战局,被何忆言拦住。他看看眼前一男一女势均力敌的比试,又望望远处一堆人围着嘈嘈杂杂的情景,摸了摸衣兜,咳,没瓜子。
而比试的双方,在发现对方实力雄厚时,内心均起了征服的心思,尤其是华南阳,对鲁涵挑挑眉,扫了眼那边被人群遮住的兄长,专心和姚骞的结巴副官切磋起来。
姚骞对沈文等人的官司没断明白时,就被风风火火跑来的江汉源连拉带拽拖走了,不明所以的众人只得跟上去。
“你急什么!慢慢说,到底谁来了?”姚骞被他的不着调师哥拽的胳膊都快掉了,嘴里没忍住大声问道。
“华北冥!华北冥来了!你还磨磨蹭蹭!”江汉源回头喊了一句。
没想到,他话音一落手就被姚骞甩开了。
“那就更不用急了!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嘛!再不来,我都要走了!”姚骞放慢步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部队,声势浩大啊!
胡清等人见少年姚骞挣脱了江汉源散步,他们互相看了看,松了口气,也放慢了步伐。唯有牛贵贵还快速甩着双臂,却突然被人摁住臂膀,他回头一看,惊愕地望向阻拦他的沈文,刚要张口,就被沈文扯到了最后面。
江汉源停下来反问道:“怎么就不用急了,还有,你是怎么预料到的?你到底晓不晓得他是谁?”
姚骞双手背后边走边说:“西北第一世家华家当家人啊!有什么奇怪的?他妹在这,他一个唯妹妹马首是瞻的,不来才奇怪吧?”
“他妹?哪个是他——额滴神,你意思是,那个婆姨,”江汉源瞪大眼睛忽的自扇嘴巴,“呸,那位大小姐就是他妹?”一句话问的跟断了舌头似的,眼珠子和下巴也即将落地。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华家就是那个华家啊!”江汉源侧着身子横行,“额滴神,难怪!”
“兰林道还有几个华家!”姚骞说着把即将撞到木柱的江汉源推到一边。
江汉源对着柱子愣了一瞬,急忙追上姚骞问:“那她怎么会?你跟他们到底什么情况?他祖父可是新府军的人啊!”
“什么叫我跟他们?是我们跟他们,你忘了?咱从祁木匠家出来,还给他们送过礼呢!”姚骞继续答疑解惑。
说话间,二人已经逼近喧闹的中心,有人看到姚骞和江汉源如遇救星喊出了声:“姚团长来了!”
闻言,守卫士兵、围观官兵让出一条路,姚骞穿行至最中间,看到了被小杨和李八子挡住的华北冥。
“骞哥!”
“公子!”
小杨和李八子同时出声。
姚骞给两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到了华北冥面前,华北冥唇角噙着笑,望着姚骞不说话。
“在下骑兵团姚骞,暂时统管这里一切事务,不知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姚骞客客气气道。
姚骞没有点名道姓,华北冥就知道事情好办了,当即对姚骞和江汉源拱拱手彬彬有礼道:“是在下贸然打搅,实在是事出紧急,姚团长、江公子幸会!”
“幸会!”江汉源拱手。
三人礼貌友好的一来一往,倒让先前围着的众人、后面追来八卦的众人全都成了丈二和尚,通通摸不着头脑——怎么先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一下就这么和谐了呢?这位胆大包天的富家公子,即使身边有两个汉子拼命拦着,他还是一点一点从哨卡冲到了洞口。要不是宁娃、陈金秋、大个刘他们说拦着的那二位是姚团长的人,他们这些守卫绝对不让他们一寸。可就是因为他们有所忌惮,这人才得寸进尺,叫嚣着要见首领,问及原因却什么也不说。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来找茬的,今日的冲突在所难免,以至于,大家对事情的走向倍感意外。
姚骞扫视一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冲后面的陈冰几人摆摆手,几人立即驱散了围观的官兵,各司其职。
众人散去,远处的切磋现场立时吸引了一些目光,姚骞定睛瞧过去,差点被脚下的煤块绊倒,被小杨和李八子一左一右紧紧搀稳。他站稳后,立即把带着火星的目光转向江汉源,江汉源缩了缩脖子,躲到了后面。华北冥瞥了眼姚骞,沉下脸行步如风奔向那头。
而那边的鲁涵不经意扫到姚骞几人时,手脚立即撤了力道准备停战,华南阳虽然也累的够呛,但不肯落于下风,抓住鲁涵分心的瞬间踢向了他腰侧,专注间反而没看到脚下的煤块,单脚去借力支撑。
眼看华南阳即将摔到先前的伤腿,鲁涵顾不得思考向前跨了一大步,接住了后仰的华南阳。
姚骞几人吓得从快走变成了快跑,仍没赶上英雄救美。
华南阳脑袋往后一甩,看到了他哥惊慌失措的倒影,她心里一揪,从没见他哥如此慌张过,按住鲁涵肩膀就要翻身站起。
不料鲁涵恰好也要抱她起来,当即脚下不稳,膝盖磕在地上,手筋一麻,眼睁睁看着华南阳那条伤腿朝着地面跌去。
十几个汉子看着一位肤如凝脂的长发汉子要从鲁副官手里摔倒,他们自然不会焦急,唯有知情的几人心惊肉跳恨不能插上翅膀或变成长发汉子脚下的土地。
众人意想不到的是,真有人变成了那几尺土地,那位幸运儿便是看好戏第一排的何忆言。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成了垫子,鬼使神差般自己的身体就躺在了华南阳下面,然后小腹被那个超级能打的女汉子手肘狠戳了一下,何忆言登时冒出了冷汗,不由呻吟出声“嗷!”
极其扭曲的一声呼痛,被赶来的几位恰好听了一清二楚,在场汉子诡异地同时吸了口气“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