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听到动静赶来,林寻见状不妙只得逃窜。何静瘫坐在地,瑟瑟发抖。
林青燕目光紧盯着前方不远处正缓缓离去的林寻身影,微微抬手示意身边的小李和小高放慢脚步。三人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等待着林寻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后,这才猛地冲进屋内。
一进门,林青燕便瞧见了跌坐在冰冷地面上、满脸泪痕的何静。她心头一紧,连忙快步上前,同时扭头对身后紧跟着进来的小李和小高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赶紧把围在门口看热闹的那些邻居都给我疏散开!”说罢,也不等两人回应,她已然蹲下身来,伸出双手轻柔地搭在何静颤抖的肩膀上,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来。
“没事了,别怕。”
听着林青燕那如同春日微风般轻柔的声音,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温暖与关怀;再望向她那张美丽而又充满关切的脸庞,眼神里流露出的焦急和担心让人无法忽视。
原本能够死死地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情绪崩溃的何静,在这一刻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她那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断裂开来,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无助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只见何静靠在林青燕肩头的脑袋猛地一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随后“哇”的一声,便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似乎要将心中积攒已久的阴霾全部释放出来。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她那红肿的眼眶中滚落下来,浸湿了林青燕的衣衫。
等小李和小高回来,林青燕准备离开的时候。何静突然叫住了林青燕。
“等一下”
另一边平安大队,王源依旧观察注意着章冬。
这天,章冬不知从哪里弄回来了十几个大肉包子,“今天我请大家吃肉包子。”
那几个知青一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纷纷围了上来。
一个知青边拿包子吃边惊讶地喊道:“哇塞,章哥,您今儿个怎么这么阔气啊?”
另一个知青也好奇地问道:“是啊,难不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好日子吗?”还有人打趣道:“哈哈,章冬,你该不会是发财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而站在一旁的王源则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章冬平时可没有这么大方,今天突然拿出这么多肉包子请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不过,大家都拿了他没拿会不会更显得他怪异。想到这个,王源还是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个肉包子开始吃起来。
此时,章冬正注视着王源,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深长。他缓缓开口对王源说道:“你这几天辛苦了。”
王源闻言心中猛地一惊,暗叫不好,难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被章冬发现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若无其事,嘴里还故作轻松地回应道:“哎呀,啥辛苦不辛苦的,大家都如此辛苦。”说完,王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然而,尽管表面上装作平静无事,王源的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整个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章冬白天说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章冬话里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从屋内传来。王源立刻警觉起来,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那声音越来越远,是有人起身出去了吗?是章冬吗?
王源睁开眼睛,看向了对面章冬的床铺,的确没人。王源心里不禁犯起嘀咕:难道真如自己所担心的那样,章冬今晚就要有所行动了?想到这里,他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然后悄悄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想要看看章冬去了哪儿。
一双脚出现在了门缝里。’有人’王源当即如此想道。可那双脚的主人却并没有进来,仿佛就只是在外面晃了晃而已。
’是谁呢?’
王源打开了门,“哎呀,你怎么在这儿?”他假装正要起夜上厕所的样子,又不知道门外有人,所以就这么撞了上去。
“小心点。”章冬扶住王源,“王知青晚上起来的时候还是要点一盏灯,要不然不是撞到别人就是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王源尴尬地笑了笑,“谢谢章哥提醒,刚刚迷迷糊糊的。”
章冬拍了拍他的肩,“小心点吧。”王源应了一声,朝着茅厕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章冬。确定章冬回屋后,王源在茅厕旁蹲下思考。他感觉章冬肯定知道些什么,可又不确定到底知道多少。他其实觉得王源就是原书中杀人的知青,可没证据。他不太想在知青点待着了,总觉得阴森森的可怕。
京都派出所
何静叫住林青燕之后,就跟着林青燕来到派出所的审讯室。
“你要说什么?”林青燕自从何静说了“等一下”后,表情一直很严肃。她知道她终于要在何静的嘴里确认林寻的真实身份了。
“你不是一直觉得林寻不像你们林家的人吗?”何静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先问了林青燕一句话。
“可是他像他死去的亲奶奶。”林青燕嘴角挂着一抹无比讽刺的笑容,冷冷地说道,仿佛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她的目光犹如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对面的人。
“不像的。那张烧毁的照片在我这儿。”何静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然而,她的话却如同一声惊雷,在林青燕的心中炸响。
林青燕的爷爷曾有过一位原配妻子,这位妻子留下了一张珍贵的黑白照片。曾经,年轻气盛的林青燕试图拿着这张照片来证明一个事实——林寻与他们林家所有人都毫无相似之处,甚至连已经过世的、她大伯的亲娘也不例外。只可惜,那张照片最终还是被毁了,而且就在她自己的手中化为了灰烬。
“为什么还留着呢?”林青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何静,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张早已消失无踪的照片竟然会出现在何静这里。当年,正是因为她亲手烧毁了那张照片,爷爷才会一气之下把她赶出了林家,她也是因此爱上了当时温声细语安慰她的前夫,最后把自己的人生过的一塌糊涂。
面对林青燕充满质问和嘲讽的眼神,何静依然显得十分平静,她缓缓开口说道:“那毕竟是爸爸亲生母亲的遗物。”简单的一句话,道出了她当时保留那张照片的初衷。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张照片只是一段过往的记忆,但对于林父而言,它却是一份无法割舍的情感寄托。
“恐怕不止吧!”林青燕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紧紧地锁住了何静,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直接洞悉其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何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何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此刻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于是,她咬了咬牙,缓缓地道出实情:“没错,我确实是害怕林寻会对我不利。毕竟……我手里握着这张照片,它至少能成为我的一个筹码,或者说,是一种把柄。”
听到这话,林青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哼,果然如此啊,你终究还是那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你。那么,既然你一直藏着这个秘密,如今又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事呢?”
何静慢慢地抬起头来,与林青燕对视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心有戚戚之色,轻声说道:“其实,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林寻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就在今天,他竟然敢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我家中,用极其恶劣的手段威胁我回到他身边。谁知道明天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说不定哪天他一怒之下,真的会失手将我杀掉……所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向你坦白一切。”
“我怀孕了。”何静紧咬着嘴唇,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我当时怀了林寻的孩子。那个时候,我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坍塌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我感到无比的无助和迷茫,因为这个意外的到来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似乎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正在里面悄然成长。
“我别无选择。”何静抬起头来,与对面的人对视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只能将错就错,让林寻成为我的未婚夫——林家丢失的孩子。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可我却无法从中醒来。”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歉意,那种愧疚感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面容之上。
“所以你就可以欺骗我们林家?”林青燕怒目而视,冷哼一声道:“甚至还烧毁了我大伯亲生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你的主意可真是绝妙啊!”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何静。
“照片烧毁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质疑林寻不像林家人、不像我大伯的亲生母亲了吧?”林青燕步步紧逼,不给何静丝毫喘息的机会,“而且,对于长得如此像亲生母亲的林寻,我大伯自然也会倍加珍惜。毕竟,那可是继他亲生母亲唯一留下的照片之后,唯一一个长得如此相像的儿子。虽然只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像。”
听到这些话,何静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原本挺直的脊背也渐渐弯曲下来。“我不是故意的。”她喃喃自语道,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被发现了。”此时的她,神情落寞至极,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你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之人罢了!”林青燕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何静的真面目,她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何静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你从小就生活在家人无尽的关爱之中,特别是你那位身为纺织厂厂长的舅舅,更是将你视若掌上明珠,你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而你此次下乡,根本就不是为了寻找我们林家失散多年的孩子——也就是与你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实际上,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你舅舅之所以如此宠爱你,其中一部分原因正是由于这位尚未谋面的未婚夫。因此,你所谓的下乡寻人,无非就是做给你舅舅和我的大伯他们看的一场戏罢了。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瞧瞧,你对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娃娃亲对象有多么重视,从而引得他们对你愈发怜爱有加。”
说到这里,林青燕顿了一顿,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哼,真没想到啊,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叫你偏偏遇上了林寻呢?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听到这番话,何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林青燕,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然而,此刻的林青燕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看着何静,仿佛已经彻底看透了她的虚伪与狡诈。
“那我究竟该如何开口呢?”林青燕满脸困惑地望着何静,实在揣摩不透她内心真正渴望得到的东西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凭借着你舅舅以及我大伯手中所掌握的权力,硬生生地将同样怀有林寻骨肉的高婷婷,许配给了 S 省下方某个小镇纺织厂里主任家的儿子。高婷婷应该跟你说了吧?”
“是林寻先去招惹她。那个高婷婷原本可是林寻弟弟的未婚妻啊!像他这种连自己亲弟弟的未婚妻都不放过、胆敢下手的无耻之徒,你竟然还要选择一错再错下去,继续选择嫁给这样的人。不是你活该是谁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