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盯着夏晚歌看了一会儿,张了张嘴道:“我在这里,会影响你么?”
“不会。”夏晚歌摇头。
“那我就陪着你吧。”陆秋扫过夏晚歌的眉眼,“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就告诉我。”
“嗯。”夏晚歌点点头。
一直摆摊到深夜凌晨,一直到路灯都灭了,夏晚歌才默默的把自己的摊位收起来,然后跟着陆秋往回走。
她今天是碰到来找她算命的最多的一次,平时有可能一天都蹲不到一个人来找她算命,但是今天,加上那两个女学生,她一共算了五次,当然也有可能她直接把价格调到了跟一开始女孩子样的三百一次的原因,再低就目的性太明确了,老天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了。
虽然这算的几次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这次的地震里受到伤害,但夏晚歌都尽力把他们往这方面引,让他们离开这个城市几天,再尽力的也告诉身边的人最近不要在这里。
当然,在她使出浑身解数的前提下,那些人都很相信她,也都信她说的提醒,夏晚歌相信他们会广而告之,但,远远不够。
每次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力量非常弱小,什么叫人各有命,什么叫是祸躲不过。
夏晚歌以为自己能够看得开,但是真的遇上了,她觉得自己又没有那么豁达。
可,天灾就是天灾,要是她现在直接找广播播出去,亦或者想办法广而告之,那么天灾会以更加惨烈的方式到来。
会扩大范围,会加深影响。
一个人,在自然面前,永远是弱小的。
“是地震对么?”一直沉默的陆秋道,“这个城市本就在地震带上,除了地震这样的天灾,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难过。”
夏晚歌看着他,低声道:“今天遇到了一个小孩子,我很想告诉他让后天别在家里,到外面去,不然他会失去一条腿,但是当我走向他,想要提醒他时,我发现他会没有命,可当我决定不提醒时,他又变成了失去一条腿。”
“陆秋,以前我听师兄他们每次说到天灾时,都是又摇头又叹息,那个时候我还不理解,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以前的那些灾害不是没有人算到,而是算到了,也不能改。”
虽然这对于她来说其实是利好的,只要在地震后,她用玉里的灵气和紫气去救人,那她的功德就能长的很快,但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这种功德,她宁可不要。
至于为什么不能用陆秋的紫气......这种时候用紫气,别人的感激会反馈回陆秋身上,陆秋的腿......
“我能做什么?”陆秋看着夏晚歌,十分郑重地问道。
夏晚歌盯着陆秋的腿,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觉得你应该置身事外,天灾是改变不了的。”
“但我还是能做什么对么?我一定还能做什么。”陆秋笑了笑问道,“夏晚歌,你不该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你说吧,就当是给我一个选择的权利,或者算是知情权。”
“送祝福。”夏晚歌道,“将你的祝福寄托在一个东西上,完后送出去,这个东西可以是一张纸,一束花,亦或者是一片树叶,只要是承载着你祝福的东西,且对方接受了,就算完成了。”
冷风吹动着两人的发丝,陆秋看着夏晚歌的眼睛,然后把自己的围巾从脖颈上取下来,戴在了她的身上,缠了又缠,“我呢,我会得到什么。”
“如果你送出的祝福是希望别人平安健康,那么在对方躲过一劫之后,会产生庆幸和感激,这样的感激会回馈到你身上,变成紫气,然后影响你的腿......”
“在古代,天降的紫微星每次向上天祈福之后,就能保佑一方安宁,被皇帝庇佑的人,也会由衷的感念皇帝,从而紫微星紫气越发浓郁,地位也更加巩固。”
“但这是在现代。”陆秋道,“我的腿会跟从前一样,甚至是更严重对吧?”
夏晚歌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腿越来越好,陆秋的开心她是看在眼里的,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性格也从一开始的沉闷淡漠,变得像现在一样活泼,也经常会同她开玩笑,也对身边的事物越来越有兴趣。
这件事,她没有办法代劳只能陆秋亲手去做,亲手把一个个祝福送出去,然后等待着自己的腿变得更加严重,这对陆秋是折磨。所以她之前就决定,还是按照她一贯的风格,不问不说。他要不问,她就不会说,他要问了,她就会如实说。
“你也可以选择在地震后送祝福,天灾前,天灾后,你能二选一。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选,陆秋,你是被我拖来的,你本不该经历这件事,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瞒着你......”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的腿也不会好转,说不定现在已经......所以你没必要说什么因为谁。”陆秋低声笑了起来,他仰头看着天,看着如同黑色幕布上如同宝石一般闪亮的星星,他自己也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选一个,与其事后补救,不如事前多多帮人吧。”
听到陆秋的话,知道是对方什么选择,夏晚歌连忙靠近了陆秋一点道:“陆秋,你放心,不管你之后紫气会有多严重,我都能想办法治好你,陆秋......我向你保证,我会很快就让你再站起来,我会用尽办法,如果你还是有疑虑,不如我们现在就在一......”
“夏晚歌。”陆秋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他平静的语气下,声音带着颤抖,“选择用什么来依托送祝福,能不能让我来决定?”
夏晚歌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情绪复杂到她难以理解,那里面好像融化着无尽的哀伤和决绝,也好像带着留恋和不舍,总之,太多太多的情绪,看的她心慌。
“陆秋,我们......”
“我想送花。”陆秋轻轻碰了碰夏晚歌的手腕,示意她天太晚了,该回酒店了,“今天你在摆摊,我去旁边给你买东西时,有个老婆婆说你很漂亮,适合戴花,我本来想给你买花的,但我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没有买。”
“我也觉得你适合花。”
“明天我想送黄玫瑰,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