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百花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吐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沉重:“北上?东京都被梁山攻破了,还北上做什么?咱们得另寻出路!”
方杰闻言,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东京……沦陷了?”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仿佛印证了这个可怕的消息,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变得虚浮起来。
他一把抓住方百花的胳膊,急切道:“那…那咱们该怎么办?”
方百花的目光锐利起来,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南方。
“南下!去寻圣公!吕师囊!” 他语气坚定,仿佛黑暗中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苗。
方杰愣了愣,随即眼中也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对!吕枢相!他一定能带领我们!” 吕师囊在他们心中,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是乱世中的依靠。
“走!去台州!”方百花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朝南走去,脚步坚定,毫不犹豫。
方杰紧紧跟上,心中的迷茫和恐惧渐渐被希望所取代。
说起吕师囊,那可是方腊起义军中赫赫有名的一员猛将。
早年间,他以贩卖私盐为生,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尤其精通水战,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挠钩,水中作战鲜有敌手。
寻常人等,别说在水中与他交锋,便是陆地上也难敌他三招两式。
更别说他那艘特制的战船,船体高大坚固,寻常弓箭难以射穿,而船上配备的强弩却能远距离杀敌,简直就是水战利器。
在方腊起义之初,吕师囊便率领他的水师,屡立奇功。
他先是攻克了杭州,缴获了大量的粮草辎重,为起义军的壮大提供了重要的物质保障。
接着,他又率军沿钱塘江而下,势如破竹,接连攻克了多座城池,极大地扩展了起义军的势力范围。
因其赫赫战功,吕师囊被方腊封为东厅枢密使,执掌一路大军,地位仅次于方腊本人。
在方腊起义失败后,吕师囊并未气馁,而是率领残部继续南下,试图在南方建立新的根据地。
吕师囊南下后,先攻破了婺州。
婺州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但他巧妙地利用水战优势,绕过城墙,从水门攻入城内,一举拿下婺州。
接着,他又挥师西进,攻克了衢州,再次展现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
然而,在攻打台州时,吕师囊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强大的水师,攻克台州应该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但没想到,台州守军异常顽强,死守城池,不肯投降。
加上吕师囊之前攻城略地,过于顺利,导致他有些轻敌,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而且,吕师囊军队在攻占婺州和衢州后,对城中官吏进行了残酷的杀戮,导致人心惶惶,各州县的官兵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抵抗。
再加上台州地区明教教徒较少,难以策应起义军,使得吕师囊的军队孤军深入,后勤补给也出现了问题。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吕师囊在台州的攻势受阻,战事陷入了僵局。
而此时的方百花和方杰,正朝着这风雨飘摇的台州,坚定地走去……
“哥,你说……圣公会接纳我们吗?”方杰望着前方茫茫的道路,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方百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弟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会的。一定会的!我们还有希望!” 他用力地拍了拍方杰的肩膀,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高大……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雨滴,无情地抽打在吕师囊的脸上。
他紧抿着嘴唇,浓密的眉宇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败报传来时,他正指挥着军队猛攻台州城,那该死的城墙,像一块顽石般,怎么也啃不动。
而如今,北路军大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头皮发麻。
东京沦陷!
方七佛战死!
这接二连三的噩耗,让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
他猛地一拳砸在船舷上,“砰”的一声闷响,木屑飞溅,却丝毫不能缓解他心中的郁结。
“传令!撤军!回援睦州!”吕师囊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必须回去!
睦州是方腊起义的根基,不容有失!
回师的路上,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
西军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像一群饿狼般,死死地咬住他的后军不放。
连日的阴雨,让道路泥泞不堪,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喊杀声、金铁交鸣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
吕师囊手持挠钩,身先士卒,在敌阵中左冲右突。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盔甲往下流,却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
他仿佛一头被困的猛兽,发出阵阵震天的怒吼,将挡在他面前的敌人一一撕碎。
激战持续了整整一天,西军却突然撤离了,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破碎的兵器。
吕师囊心中疑惑,却顾不得多想,他必须尽快赶回睦州。
当他踏入睦州城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险些窒息。
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一片狼藉,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他踉跄着走到昔日热闹的市集,那里如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他仿佛听到了妇孺的哭喊声,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气息。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圣公呢?!”吕师囊抓住一个幸存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吼道。
“圣…圣公…去了帮源洞…”士兵颤抖着回答,
吕师囊来不及多想,立刻率领残部赶往帮源洞。
一路之上,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方腊的身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领袖,如今身在何处?
是生是死?
然而,当他到达帮源洞时,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空荡荡的山洞,回荡着他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凄凉。
一股深深的绝望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杭州!去杭州!”吕师囊他必须找到圣公!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拼尽全力!
就在吕师囊率军北上之时,方百花和方杰也正朝着南方艰难地前行。
他们一路风餐露宿,历尽艰辛,终于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吕师囊大军的身影。
那一刻,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吕枢相!我们来了!”方杰兴奋地喊道。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就听到有人喊道:“杭州!圣公在杭州!”
杭州?!
方百花和方杰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跟随吕师囊大军,朝着杭州的方向进发。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他们相信,只要跟着吕师囊,就一定会有希望!
大军一路急行军,却在路上听到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童贯率领大军,已经抵达湖州!
湖州,位于杭州的西北方向,是拱卫杭州的重要门户。
童贯的到来,无疑给方腊起义军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湖州!”吕师囊当机立断,改变了行军路线,直奔湖州而去。
他必须先解决童贯,才能确保杭州的安全!
而此时,在湖州城内,童贯正与他的谋士董耘商议对策。
“吕师囊此獠,骁勇善战,尤其精通水战,不可轻敌啊!”童贯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太尉不必忧虑,”董耘胸有成竹地笑道,“吕师囊虽然厉害,但也并非不可战胜。他如今孤军深入,粮草匮乏,士气低落,正是我们一举歼灭他的好机会!”
董耘接着详细阐述了他的作战方案,从兵力部署到战术安排,都做了周密的考虑。
童贯听着董耘的分析,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也露出了赞赏之色。
“好!就依先生之计!”童贯一拍桌子,语气坚定地说道。
湖州城外,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吕师囊大军与童贯大军,即将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报!前方发现梁山兵马!”斥候飞奔来报。
“什么?!梁山兵马?!”吕师囊心中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