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扇屏珠帘晃动，小蓉单手托盘面含笑意，体态轻盈扭动着身姿来到沈青对座，缓缓的把精致的木盘放在茶案上。
此时的乔铮和刑雪儿已经摘下面纱，神情举动也是吸引了侍女的关注。相比之下…天生与精修的容颜截然不同，芙蓉二女失尽了美貌的光环。
木盘中是绵缎特制的卷轴，在茶水还没有沏好的空当，小蓉把卷轴展开在众人面前，正好与茶案齐长，让两边的客人都能看到。
日月同辉……三十八两
举案齐眉……二十六两
百鸟朝凤……二十六两
日进斗金……二十三两
……
当众人看到菜名后标注的价格，一个个是张口结舌…脑袋像是被人从背后猛砸一棒，最低的价格也是三两纹银。
叫什么…孤雁单飞……
“这…这…这这……”
张光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下句，还是沈青开了口：“二位小姐，有没有便宜点的酒菜呀？这价位…我们翻书客可是消费不起。”
沈青感觉自己四人一进这芙蓉亭，极有可能就开始了计费，只是还不能道明…不然一但说出开销数目，再想免去就有点丢人，不如先报出家门来镇压场子更实惠。
“刑部承书司，官爷果真是谋的好差事，咱们接风楼也曾接待过翻史，二位官爷…不知在谁手下行走呀？想必官爷也不差这点银两，何况楼上雅间咱也不再收去银两，这要不是有两位姐姐在，官爷…您应该懂得……”
小芙语调轻缓清晰，哪里是普通不问时世的良家女子？
单是知道承书司三个字，已经就把两个大男人吓傻了，因为这个部门不属于朝廷编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让四人听懂了这是一家高档青楼。
乔铮轻捂口鼻，自己真是想笑却又怕坏事，刑雪儿皱眉看向芙蓉二女道：“饭菜着实不便宜，我也听出来这里边有道，不就是一二百两纹银嘛！我还出的起…只是我觉得花这银子很憋屈。”
众人沉默良久，刑雪儿接着说道：“要不这样…我的银子不能白花，老爷…咱们不能吃亏，酒菜先照二百两的上，不够再添一百两的。
但是，二位姑娘请挪步上楼，这伺候我们家官人的营生可不能免，你们看如何……”
刑雪儿说着，左手伸到乔铮腿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她也意识到这位迷人的妹妹，再不制止便让人看出神色不对，这种时候…不应该面露喜色。
“戎姐你瞎说什么？当我是什么人了，我不能做对不起铮妹的事。”
张光脸色严肃，霸气地冲着刑雪儿吼叫！接着又道：“让老沈上楼，反正戎姐是过来之人，那样老沈也不吃亏。”
乔铮双手捂脸听着二人的话语心道：“这都是什么呀？见过不要脸的…在雪儿姐面前论真格的，自己真是小巫见了大巫。”
而沈青见状只能论事，虚伪的势力在这里没用，歉意地开口问道：“二位小姐，我们如果现在走…可有费用？”
小芙抬眼瞅着沈青，停下手中高举的茶具，轻声道：“官爷真不吝惜奴家，想走便走是了……
嗯，亭外的伙计会跟您结算，应该是二百两吧！
奴家也不大清楚。我们姐妹只挣官人的赏赐，您不愿赏也就算了，唉……红颜多薄命啊！”
沈青听到是二百两却是不再言语，因为自己身上只有一百两，有心强闯出去，转念又怕栽在这里。
“唉…的确是红颜命薄，小芙…让伙计上菜吧！再上几坛好酒，银子不会少给你们，这些菜名咱也看不懂，捡实惠的来几样…姐姐我有的是银子。”
刑雪儿的豁达令在场之人刮目相看，尤其是张光…能得到戎氏的垂青比得到乔铮更为重要，在乔铮身上能找到自己的威严，而在戎氏面前自己更想做偷腥小叔。
气氛冷漠到冰点，每一个人都找不到开口的话题，只等酒菜齐全乔铮才开口：“都上桌吧！我和姐姐敬二位一杯，毕竟是救命之恩呐！”
“张公子先请…我代我家老爷向您赔礼，嫂嫂的酒…您必须得喝。”
刑雪儿审时度势的话语，也在不断的刺激张光，为下一步事态做好铺垫。
也是因为这高额的花费，让沈青紧闭双唇，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也不知是谁满的酒杯，端起便往嘴里送。
几杯下肚…好多事情便想通了，既然选择脱离刑部，自己的头颅随时会被人割了去。
能活一天…便要行乐一天才是正道，躲过清晨那一劫…难道不是老天给的行乐机会？
而此时的刑雪儿，一个劲地给芙蓉二女使眼色，左右夹挤沈大官人，一刻钟后…沈青的双手不自觉地落在二人身上。
“两位妹妹，还不扶老爷上楼，难道还要我瞪眼瞧着吗？”
刑雪儿怒斥芙蓉二女，手中轻纱却是轻摸双眼，张光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哥哥喝酒…姐姐的苦处你可懂的？红颜难哪！”
乔铮双手生涩地举着酒杯，让人看的胜是乖巧，张光直盯自己的尤物，哪有不喝的道理。
刑雪儿同饮几杯下肚，面色泛红…红粉佳人尽显于色，有可能是屋中闷热或是酒水劲大，衣襟有些松散…肌粉肤细尽收张光眼底。
阁楼的异响…隐约顺楼梯而下，让张光听着…手中的美酒也不用人劝，全数满饮来者不拒。
“姐姐……”
“唉……奴是你嫂嫂！”
张光又看向乔铮：“妹妹？”
“官人不可胡闹，你…当姐姐为何物？更何况姐姐也是想许给官人？我们姐妹，怎么能让你们兄弟反目……”
乔铮柔肩扭动，纤细双指互抠于胸下，低头轻吟…刚好三人能听的清楚。
醉意中的张光，随着楼上的声响放大，不由得伸手探向刑雪儿，只想试试她会不会反抗。
燥热中的刑雪儿，顺势抓住伸向自己魔爪，轻轻的放在自己滚烫而湿润的脸上，一行清泪流向张光的手掌。
使得张光生出同情之心，尤其是刑雪儿原本相中自己，怎么会舍得让沈青夺爱？
“弟弟…姐姐无福消受啊！老爷和你都有救命之恩，姐姐没得选…这都是命哪！”
低声哭诉…刑雪儿又把魔爪推送了回去。
“哥…你若真心喜欢姐姐，善待于奴家，请你把那不专之人撵走，你听听…真是让人烦心？”
现在的乔铮亦是泪流满面，用坚强而凶凶的眼神责怪张光。
刑雪儿醉意接话：“不烦…不烦，姐姐我花银两试之…便露了本色，确实不如弟弟……”
“唉……还不如你我三人痛快，还什么芙蓉？真是差之千里…该死的，捡了芝麻…扔了西瓜……”
“弟弟…你…你上楼，做了那人…换姐姐服侍…你。”
刑雪儿的醉话断断续续，张光虽有醉意…一字一句却是听在心上，伴随着楼上的声响猛然起身，这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
撩起衣袍别在腰间，一把黑乎乎的细小折弩卡在腿上，另一面则是整齐排列的箭矢……
“哇啊！弟弟真是威武……”
刑雪儿醉眼迷离，瞅着张光的两处兵器由感而发！
张光低头细看…脸现玩味，右手拔下折弩…咔咔轻响，左手的箭矢已经扣了进去，上楼梯的脚步声被阁楼动静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