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儿指尖摩挲着颈间青铜图腾,月光穿过客栈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细碎的鳞片状光斑。
余墨尘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她将镇魂珠对着烛火端详,暖黄光晕里流转的星尘忽然凝成紫萱消散前的残影。
";天道要记账又如何?";余墨尘解下墨色大氅裹住她单薄的肩膀,袖口暗绣的穷奇纹路蹭过她耳垂,";夫人若想拆了那破账本,为夫便去把天命阁掀了。";
她噗嗤笑出声,后仰着跌进他怀里,镇魂珠滚落在绣着并蒂莲的软枕上。
窗外传来打更声,余墨尘忽然收拢双臂,下颌抵在她发顶轻叹:";明日非得去遗迹?";
";紫萱前辈消散前说三百年前圣女留了逆鳞...";她转身时唇瓣擦过他喉结,明显感觉揽在腰间的掌心骤然收紧,";你心跳得好快。";
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余墨尘的鎏金瞳亮得惊人。
他咬着她耳尖含糊道:";再乱动,明日怕是要晌午才能出发了。";
晨雾还未散尽,两人已站在遗迹入口。
坍塌的断龙石竟重新闭合,石缝里渗出的血玉碎片被朝阳映得宛如凝固的晚霞。
刘灵儿将灵泉水凝成冰锥刺入机关凹槽,青铜门开启的刹那,余墨尘忽然拽着她急退三步——十二支淬毒弩箭擦着裙裾钉入地面,箭尾翎毛燃起幽蓝鬼火。
";风无痕倒舍得下血本。";余墨尘冷笑,指尖窜出的穷奇虚影将第二波箭雨绞成齑粉。
刘灵儿趁机将灵泉之力注入地面,青藤破土缠住机关弩机,藤蔓绽放的冰莲瞬间冻住整个箭阵。
她抹了把额间细汗,转头撞进余墨尘含笑的眼眸。
那人慢悠悠摘下黏在她鬓角的蒲公英绒球:";夫人方才结印的手势,像极了幼时养的那只炸毛狐狸。";
";余墨尘!";她抬脚要踹,却被他顺势拉进怀里。
旋转间墨发与青丝纠缠,他护着她后背撞上岩壁的力度比飘落的蛛丝还轻,鎏金瞳里映着她绯红的脸:";小心噬灵蛛。";
她这才发现头顶岩缝爬满拳头大小的晶石蜘蛛,但凡方才后退半步,此刻怕是已化作白骨。
余墨尘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她忽然发觉他右手始终虚拢在她腰侧——那里悬着的玉佩正泛着微光,是能抵御瘴气的清心玉。
穿过布满星图的甬道时,刘灵儿颈间图腾突然发烫。
余墨尘刚要抬手结印,四周石壁突然渗出猩红雾气,幻化成他们最恐惧的画面——她看见现代的高楼在雷劫中崩塌,他望见母亲被穷奇反噬的血泊。
";别看!";刘灵儿死死攥住余墨尘颤抖的手腕,灵泉水化作细雨涤荡幻象。
雾气却凝成风无痕的脸,那声音像毒蛇钻进耳膜:";小丫头可知,当年圣女剜逆鳞时,血把祭坛染了三天三夜......";
余墨尘瞳孔骤缩,鎏金纹路从颈侧爬上脸颊。
刘灵儿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按在他眉心,清甜的灵泉气息冲散暴戾:";我在呢。";她贴着他冷汗涔涔的额头轻语,";你看,雾气的流动有蹊跷。";
顺着她指尖望去,翻涌的红雾深处有微弱蓝光如呼吸般明灭。
余墨尘反手与她十指相扣,穷奇之力凝成光刃劈开血雾,却在触及蓝光时如雪消融。
刘灵儿眼睛倏地亮起来:";那是......";
(为保护后续剧情新鲜感,具体破阵方法将在下章揭晓)刘灵儿的指尖还残留着破阵时的灵泉清辉,余墨尘忽然握住她手腕翻转,露出被阵法反噬灼伤的虎口。
他垂眸轻舔那道焦痕时,鎏金瞳里流转的暗纹惊得噬灵蛛潮水般退入岩缝。
";下次用灵泉裹层冰霜再碰阵眼。";他语气凶巴巴的,尾音却泄出几分后怕的颤,";方才那蓝光炸开时......";
话未说完,整座遗迹突然震颤如垂死巨兽。
萧寒就是在这时踏着坠落的星砂出现的,玄铁重剑劈开最后一道蛛网,剑柄上挂着的琉璃瓶里还晃荡着半壶刘灵儿上月赠他的灵泉酒。
";两位谈情说爱前,不妨先看看头顶。";他懒洋洋抬手一指,穹顶倒悬的钟乳石正渗出墨绿毒液,";风长老的噬魂蛊可是饿了三百年。";
余墨尘的穷奇之力在掌心凝成光刃,却在触及风无痕黑袍的刹那被某种粘稠咒文缠住。
刘灵儿突然想起紫萱消散前那句";逆鳞噬主";,灵泉水化作银链缠上风无痕脚踝——果然看见他袖中藏着的半块龙鳞正与余墨尘颈侧神纹共鸣。
";你以为控制穷奇就能取代我?";风无痕的笑声震落岩壁青苔,他袖中飞出数百只血蝶扑向余墨尘,";当年你母亲被反噬时,血把魔宗雪阶染了十八道......";
余墨尘的瞳孔瞬间爬满鎏金纹路,刘灵儿突然将整壶灵泉泼向空中。
水珠在触到血蝶时炸开冰莲,她趁机咬破指尖在余墨尘心口画下清心咒:";看着我!
你答应过要陪我掀翻天命阁的!";
萧寒的重剑就在这时穿透风无痕左肩,剑锋挑飞的青铜面具下赫然是魔宗禁地图腾。
风无痕化作黑雾消散前,弹指将某物射入祭坛裂缝,刘灵儿颈间图腾突然烫得惊人。
";当心脚下!";萧寒突然拽开正在检查祭坛的两人。
他剑尖挑起的那片龙鳞竟与刘灵儿空间里的灵泉产生共鸣,泉眼深处浮出半卷泛着月华的鲛绡。
余墨尘擦拭着刘灵儿鼻尖沾到的蛛丝,忽然轻笑:";夫人可知,你认真破阵的模样......";话未说完,整座祭坛突然开始下沉,穹顶星图投下的光影在他们脚下拼凑出诡异图腾。
萧寒用剑鞘拨开堆积的妖兽骸骨,露出被血玉包裹的青铜匣。
当刘灵儿的灵泉水滴在匣面封印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似龙吟又似钟鸣的叹息——那声音竟与紫萱消散前的天道警示一模一样。
余墨尘突然将刘灵儿拽到身后,穷奇虚影对着黑暗中的某处低吼。
萧寒默默将重剑插进裂缝,剑身映出岩壁深处缓缓睁开的九只血瞳。
刘灵儿空间里的灵泉突然沸腾,而她分明记得,紫萱消散时说过,当泉水映出九星连珠......
";抓紧我。";余墨尘的体温透过相贴的掌心传来,他另一只手已经捏碎传送符,";这遗迹在呼吸。";
最后一缕月光被吞没前,刘灵儿看见祭坛中央的青铜匣裂开细缝,某种泛着磷光的东西正顺着裂缝蜿蜒而出,像极了三百年前圣女剜出的那枚——逆鳞。
地面震颤的刹那,余墨尘的朱红发带擦过刘灵儿脸颊。
他指尖刚凝起的赤金色光芒突然溃散,如同被无形巨口咬碎的星火,连带脚下青砖都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裂缝在吞噬灵气!";萧寒的重剑嗡鸣着插入砖缝,剑柄镶嵌的照夜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刘灵儿踉跄间扶住祭坛残柱,袖中灵泉玉瓶突然发烫——沸腾的泉水正顺着瓶口渗出,在青砖上凝成蜿蜒的星图。
九只血瞳在岩壁深处同时眨动。
";抓紧!";余墨尘的尾音被狂风撕碎,他玄色衣袍猎猎作响,穷奇虚影在身后发出焦躁的低吼。
刘灵儿反手将灵泉水泼向空中,水珠竟悬停在众人头顶,折射出琉璃色的光晕。
滋滋作响的毒雾撞上水幕的刹那,萧寒突然用剑尖挑起块碎石:";看裂缝走向——像不像紫萱前辈提过的九宫陷地局?";
余墨尘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他掌心按着的位置,暗红咒文正沿着血管蔓延。
刘灵儿瞥见他颈侧鳞片状纹路,突然想起昨夜他枕在自己膝头说的醉话:";...小时候最怕打雷,父亲就把穷奇骨钉进我琵琶骨...";
";东南巽位!";萧寒的断喝惊醒了她的恍惚。
刘灵儿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水幕,沸腾的灵泉水霎时化作万千银丝,顺着地缝游向远处某根断裂的盘龙柱。
地面震动骤然减弱,而余墨尘袖中突然飞出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死死指着她染血的裙角。
萧寒突然笑了:";丫头,你裙摆沾的可不是蛛丝。";他剑锋挑起一缕泛着磷光的黏液,";三百年前天机阁用龙涎香诱捕过烛九阴...";
话音未落,保护膜外的毒雾突然凝结成箭,三支泛着幽蓝的骨箭破空而来。
余墨尘旋身将刘灵儿拢在披风里,箭矢擦过他肩膀时带起一串血珠,落地竟变成扭动的黑虫。
刘灵儿腕间灵泉镯突然泛起青光,沸腾的水汽在她掌心凝成冰棱。
";通道在罗盘指的方向!";她将冰棱掷向毒雾最浓处,爆开的霜花里隐约露出段玉石台阶。
余墨尘却按住她要迈步的脚踝:";等等。";他沾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符咒,青砖下顿时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五具挂着魔宗玉牌的骷髅正扒着裂缝往上爬。
萧寒突然吹了声口哨。
重剑劈开毒雾的刹那,刘灵儿看清通道壁上的壁画:九头巨蛇缠绕的青铜树下,戴着逆鳞项链的圣女正在剜心。
而她空间里的灵泉水突然倒流回玉瓶,水面映出的却不是自己的倒影——风无痕染血的指尖正按在某处机关上。
";他在用我们的血献祭!";刘灵儿拽着两人扑进通道,身后骷髅抓空的指骨擦过她发髻。
余墨尘的体温烫得反常,他喘息着将某物塞进她手心:";若是等会儿我眼睛变红...";
通道在此刻毫无征兆地翻转。
刘灵儿在失重中抱紧余墨尘的腰,灵泉水自动结成丝网兜住三人。
萧寒的重剑擦着某块浮空石板划过,迸溅的火星照亮了四周——无数半透明的生物正从玉璧里渗出,它们雾状的身体里裹着森白兽齿,游动时洒落的黏液腐蚀得玉石滋滋作响。
";闭气!";余墨尘的穷奇虚影刚扑向最近的那团雾气,整个通道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刘灵儿后颈的逆鳞印记突然发烫,她看着掌心余墨尘塞来的东西愣住了:那是半块雕着并蒂莲的鸳鸯佩,裂口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正是她穿越那日摔碎的定亲信物。
灵泉水凝成的丝网在雾气中发出滋滋响声,余墨尘的穷奇虚影一口咬住三团雾气,那些裹着兽齿的半透明生物竟发出类似陶罐碎裂的脆响。
萧寒的重剑在玉璧上擦出流星般的火花,映得刘灵儿腕间灵泉镯忽明忽暗。
";它们怕光!";刘灵儿的裙摆被黏液腐蚀出焦痕,突然注意到每当火星溅到雾气生物时,它们身体里森白的兽齿就会剧烈震颤。
余墨尘反手劈开扑向萧寒后背的怪物,赤金灵力却突然断流似的晃了晃——他颈侧鳞片纹路已经蔓延到耳后。
刘灵儿伸手接住飘落的火星,灵泉水立刻将其包裹成萤火虫般的光球。
当光球撞上最近的雾气生物时,她清晰看见那团混沌里藏着对血红的复眼:";眼睛!
攻击它们的眼睛!";
余墨尘闷笑一声,穷奇虚影突然化作万千金针。
暴雨般的攻击中,他偏头躲过刘灵儿甩来的光球,发梢擦过她耳垂:";遵命,指挥官。";萧寒的重剑突然脱手飞旋,剑柄照夜石被他用灵力催成小太阳,霎时映出密密麻麻的猩红光点——那些漂浮的雾气生物竟都睁开了上百只眼睛。
";这也太恶心了吧!";萧寒嘴上嫌弃,剑锋却精准刺穿三对复眼。
爆开的黏液溅在余墨尘袖口,竟把他玄色暗纹腐蚀出银色星图。
刘灵儿趁机将灵泉水凝成冰镜,折射的光束像梳子般扫过通道,所过之处响起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当最后一只生物化作青烟,余墨尘突然踉跄着撑住玉璧。
刘灵儿扶住他时,发现他掌心符咒纹路烫得能烙饼。
萧寒用剑尖挑起块碎玉看了看:";这玉璧掺了噬灵沙,你们魔宗老头子的品味够阴间的。";
穿过满地黏液,豁然开朗的圆形大厅让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九根缠着青铜锁链的盘龙柱环绕着中央石碑,每片龙鳞都嵌着颗跳动的心脏。
余墨尘突然按住刘灵儿要去碰碑文的手:";风无痕的残香。";
话音未落,石碑周围突然浮起血雾凝成的符咒。
风无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小丫头对上古禁制了解多少?";刘灵儿指尖抚过碑文凹陷处,那里残留的暗红血渍正与她腕间灵泉镯共鸣。
";比你知道得多。";她突然将灵泉水泼向东北角的盘龙柱。
水珠穿透虚影的刹那,整座大厅的地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线,那些连接符咒与龙心的灵力脉络清晰可见。
萧寒吹了个口哨:";好家伙,这是拿整个遗迹当阵眼啊。";
余墨尘的穷奇虚影突然扑向西南方阴影,风无痕的真身被迫现形。
黑袍老者指尖还沾着刘灵儿先前洒落的血珠:";倒是小瞧了你的玄阴之体。";刘灵儿趁机将灵泉水注入碑文凹槽,水面突然映出余墨尘背后浮现的穷奇骨刺——与石碑浮雕上神兽的伤痕位置完全相同。
";破!";她拽断发间红绳抛向空中,沾染灵泉水的丝线瞬间烧断三条青铜锁链。
风无痕的禁制出现裂纹的瞬间,余墨尘袖中突然飞出十八枚骨钉,钉入盘龙柱的节奏竟与刘灵儿心跳重合。
当第九根锁链断裂时,石碑轰然倾塌,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暗金色文字。
风无痕的冷笑还回荡在耳畔,刘灵儿却顾不得追击。
她怔怔望着石碑残片上那句";逆鳞圣女,轮回渡劫";,余光瞥见余墨尘正悄悄把渗血的右手藏到背后。
萧寒用剑柄敲了敲某块残碑:";来看看这个——神兽承载体若动情,每逢月蚀必遭血脉逆冲之苦。";
余墨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坠地成冰。
刘灵儿握紧那半块鸳鸯佩,发现玉佩裂纹正与碑文某个残缺符文严丝合缝。
远处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声,而风无痕留下的传音蛊突然开口:";小丫头可知,余墨尘七岁那年...";
余墨尘捏碎蛊虫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