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可有家室?”
宛娘走后,敬川开始专心的烤炙鸭子。
不曾想苏有才延续着宛娘的八卦风开始问东问西。
身高六尺半的巨汉,贱兮兮的问人有没有成家,敬川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尚未婚配。”
敬君弘在世的时候,没少为家中独苗的婚事操心。
宿国公程知节,吴国公尉迟敬德,樊国公段志玄等也有派人上门提过亲。
一想到那些盖世武将的强大基因,敬川就忍不住后背发凉,不待老爹同意,便全都亲自上门回绝了。
深受后世习惯影响的他,总觉得男子过了二十,再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谈婚论嫁也不迟。
“好巧,吾家宛娘也尚未许配人家。”
苏有才说这话的语气,就仿佛已经认定了敬川是自家姑爷一般。
“烤鸭好了,某先去前堂片鸭肉。”
敬川找了个借口慌忙开溜。
宛娘人不错,明眸皓齿、亭亭玉立,难得还心地善良,用蕙质兰心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她和敬川能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敬川乃是当朝郡公、一州刺史,婚丧嫁娶皆要上报礼部报备。
尤其是正室,一定得娶门当户对的女子,否则会被朝堂上的言官喷死。
依旧是包裹好头脸,敬川拎着烤鸭进入前堂,按顺序帮宾客片鸭肉。
其它吃食也开始陆续上桌,前堂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热闹。
“这位堂倌,昨日那烤鸭的来历再说上一回吧。”
昨天敬川一边片鸭肉,嘴里不停的介绍着烤鸭的特点,其模样甚是帅气。
尽管有不少宾客已经听过了烤鸭的介绍,但还想让敬川再说上一段。
敬川也不好扫宾客的兴致,只好在片鸭肉的同时,不厌其烦的重复起昨天的话术。
他讲的口干舌燥,宾客却听得甚是过瘾,不断有富户或多或少的给出赏钱。
一直持续了多半个时辰,八只烤鸭片完,敬川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叮咚声。
【叮~!恭喜宿主顺利获得十个好评,奖励五贯铜钱,奖励将会在十二个时辰内给到宿主手中。】
“有力,剩下的几只你来片,某去后院招呼下行会的宾客。”
系统任务完成,敬川找了个借口直接开溜。
再帮宛娘片上两只烤鸭,他就准备直接打道回府。
庖厨的活儿,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干了。
太费嘴。
刚才有富户,居然让他反反复复将烤鸭的介绍讲了三次,太折磨人了。
再次回到后院,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苏有才和冯全正围着灶台烧菜。
敬川见石桌上摆了不少食材,于是随便挑了只草鱼、几枚鸡蛋,准备做个清蒸草鱼和蒸蛋羹。
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刺史府给码头行会的额外奖励吧。
大约两刻钟的工夫,两道菜陆续传入厢房改成的雅室,接着雅室里便隐约传来一阵络绎不绝的赞叹声。
宛娘的侍女小荷匆匆自雅室内走出:“小郎君,有劳上烤鸭吧。”
听了小荷的吩咐,敬川拎着烤鸭进入雅室。
雅室里,一名衣着华丽,颇具风度的年轻男子坐于上首的位置,其身旁围坐了七八名各色商贾,宛娘在下首作陪。
“宛娘真是好福气,如此厨艺精湛的极品庖厨都能被你遇到,估计用不了多久,某那武记酒楼就得关门大吉了。”
见到敬川进来,上首跪坐的武元策忍不住一阵赞美。
“三郎说笑了,江小郎君只是临时帮忙罢了,苏记店小,配不上小郎君无以伦比的厨艺。”
宛娘委婉的表示敬川不会在苏记长留,神情中略微有些落寞。
“哦?既如此,那江小郎君莫不如来某武记酒楼,武某虽不才,但武记酒楼在绛州、晋阳、并州、东都、长安皆有分号。
某愿出所有酒楼三成的份额,外加长安三进宅院一套,铜钱五百贯,诚邀江贤弟做酒楼的大掌柜。”
商贾就是商贾,其看人的眼光、对商机的嗅觉非常人所能及。
武元策仅仅是尝了两口敬川做的菜,又瞟了眼他片鸭肉的姿态,就断定有此子坐镇武记酒楼,其生意会红火数倍不止。
如果敬川是宛娘家的主厨,他自然不好意思挖墙角。
但宛娘刚刚表态说敬川只是临时来帮忙的,武元策马上就顺坡下驴,开始利诱敬川。
这就是商贾的手段,只要是物有所值,直接用黄澄澄的铜钱砸到你满意为止。
“承蒙武会长抬爱,某只是一介小吏,志不在庖厨,烧菜只是私下里的一点爱好,还望武会长莫要见怪。”
只是一个照面,敬川就判断出武元策此子非同寻常。
他能在众人的只言片语中迅速捕捉到重点,还能果断的作出双方都满意的决策,活脱脱就是一唐朝般的霸总级存在。
他刚开出的价码,估计连皇宫御厨都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可惜敬川瞧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长安的豪宅他也有,而且不止一处,甚至在郊外还有几处庄子,最大的庄园还带着山头,骑马打猎都够。
至于那酒楼三成的份额外加五百贯现钱就更不值一提了。
敬川家虽然没经营酒楼,但却在平康坊、东市、西市有着十几间商铺。
他的家产多到连自己都数不清,这就是身为郡公的超级底蕴。
“无妨,某的条件长期有效,哪天江贤弟若是想开间酒楼,又或有别的需要,可以随时找武某商议,某定当全力支持。”
被敬川拒绝,武元策的面上看不出一丝不悦,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定力也非常人所能比。
“武会长,那新任刺史究竟是何模样?”
宛娘担心俩人再聊下去尴尬,随便找了个话题打岔。
敬川能拒绝武元策如此丰厚的诱惑,她心里有点小小的窃喜。
“新任刺史二十六七岁,中等身材,国字方脸,三寸胡须,其秉性略微放荡不羁,但却才思敏捷,有这样一任父母官,实则是吾等之福,绛州之福也。”
武元策干咳了两声,描绘了一下新任刺史的模样。
敬川听了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说得不是马周吗,他啥时候成刺史了。
转而敬川回过味来。
估计是武元策几人没见到自己,但又觉得抹不开面子,这才编了个借口。
好在他们有牌匾作为馈赠,自己还许给他们了一些合作,想必也算能给码头的一众商贾交代了。
“那刺史有没有说会如何赈灾?”宛娘接着追问。
商贾的捐赠看似不少,但对于整个绛州府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刺史府正在明察暗访、了解民情,之后会兴修水利,缓解旱情。
除此之外,刺史府也在号召绛州士绅出钱出力,某等出府的时候,恰巧遇到了登门拜访的裴、郑两家家主。
想必他们也是为捐赠而去。”
武元策将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全盘托出,宛娘听后不由得柳眉微蹙。
本地乡绅那是出了名的吝啬,靠着他们慷慨解囊,绛州百姓永远都没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