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山,青松环绕,翠柏处处,禽声聒聒,鹿步徐徐,山腰正中的千花洞内,一名头戴五花纳锦帽,身穿一领织金袍的老年女人正坐在石床上静心打坐,身发五彩微光,俨然是一名大罗金仙初期的大能。
正在这时,一名头梳双髻、面黄肌瘦的白衣老道突然从虚空中走出,光脚站在洞口,笑嘻嘻的喊道:“毗蓝婆菩萨,多年未见,可还认得本座?”
毗蓝婆听见喊叫立刻睁眼,等看清楚来者模样,顿时露出一副惊慌神色,赶紧跳下床来,双手合十跪在来者面前说道:“原来是准提老师圣驾到此,弟子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呵呵,无须惊慌,起来说话。”
准提右手轻抬,控着毗蓝婆菩萨慢慢站了起来。
“是,老师今日来此,不知有何教训?”
毗蓝婆手举过顶,毕恭毕敬的问道。
“也无他事,只是这么多年未见,想访一访水灵珠的去处。”准提走到石床旁坐下说道。
“哦,好叫老师得知,那灵珠自从三百年前盂兰会上闯祸,弟子已经将其送到一僻静处独修思过了。”毗蓝婆跟着准提转身说道。
“嘿,我都听如来说了,不就是不小心蜇伤了他嘛,算不得什么大事。”准提道人摆手笑道,“水灵珠天生性格躁烈,孤僻怨毒,此乃物种天性,不能怨它,思过一说可以免了。”
“是,弟子晚些便招它回来。”
毗蓝婆见准提对那什么水灵珠十分宠溺,想了想说道:“那丫头原先就是老师的宝贝,如今到弟子座下修炼也是权宜之计,干脆我让其去灵山找寻教主如何?”
“不可!”
准提闻言脸色一变,轻轻摇头,很是严厉的说道:“在其修到太乙金仙境界以前,不得来灵山找我,否则本座必不饶你!”
“是!弟子明白了!”
毗蓝婆菩萨听到“必不饶你”四字立时打了个哆嗦,赶紧接口答应。
准提见状伸手一指,凭空在毗蓝婆身前变出一个石凳,语气变得温和许多:“你也莫慌,先坐下吧。这水灵珠乃此次西游最为要紧之物,本座自然不敢松懈。当年将它交予你保管,正是看中你原身与其相生相克的天性,好生提携教导此灵,等功德圆满,我与师兄必定记你首功,与那观音、普贤、文殊、地藏王四人一般,做佛门的第五位大士。”
“谢教主赏识!”
毗蓝婆躬身谢过,坐在石凳上说道:“老师既然如此抬爱,弟子有话要讲。”
“说来。”
“是。”毗蓝婆沉吟片刻说道,“老师想必知道,那灵珠的天生阴毒十分猛烈,连如来的丈六金身都可破得,想要将其炼化归真,修得金身正果,恐怕不太容易。”
“这是自然。”准提道人点头应道,“此宝从天地初开便追随本座左右,一直到几百年前才化形成功,确实十分艰难。”
说到这里,准提叹了口气说道:“只怪我当初借用此物太狠,终究被接引师兄比了下去。”
“老师也不必自责,如今水灵珠已经修到真仙后期,离那金仙之境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将其阴毒去除,自然水到渠成。”毗蓝婆闻言连忙劝道,“弟子之前早已为它选好一所修炼宝地,刚好能助其修行。”
“修炼宝地?莫非你说的是西梁女国那处‘阴阳潭’?”准提道人眨了眨眼睛说道。
“正是此处,老师果然圣贤,原来早已知晓。”毗蓝婆菩萨有些惊讶的说道。
“嗯,那‘阴阳潭’天生灵异,处在西梁女国的来龙之上。阳潭口敞,下流后环城过野,惠及万千生灵。阴潭口窄,只将潭水流入城外一座矮山,积累成泉,深入地下。只因此潭自分阴阳,尽得地利,确实是一座宝地。”
准提拍了拍膝盖,点头说道:“本座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借‘阴阳潭’的分水之势,消去水灵珠的天生阴毒,可此事毁一国之正气,大伤天和,恐怕会给我那宝贝带来不小的罪孽。除非,有人自愿承担因果,消去业障。怎么?你这次居然有这么大的决心?”
“是!弟子......弟子早已明了其中厉害,自愿承担一切罪业!”
见准提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毗蓝婆抿了抿嘴唇说道:“老师慈悲,将水灵珠交予弟子保管。可惜我愚钝无用,未能将其培育成材,如今西游大计已过半数,弟子再不用心,必将无脸留在教中!说不得,只得行险一试,将水灵珠控在那‘阴阳潭’中,轻易不得唤回,只等其练成太乙金仙,方才了得弟子心愿,以报教主恩情之万一!”
“好!你做事果然深得我心!就照你说的办!”
准提道人高兴站起,走到毗蓝婆菩萨面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说道:“当年引渡的三千红尘客大多没有长进,只有寥寥数人勤修苦练,更近一层,你毗蓝婆算是一个。既然你做出如此牺牲,那本座就不追究你私通截教的罪过了。”
“什......什么?弟子不懂老师的意思。”
毗蓝婆菩萨本来听到准提夸奖自己,脸上露出些许笑容,结果听到后者最后一句话,脸色立马变得煞白。
“嘿,你也不用遮掩。”
准提看到毗蓝婆脸色突变,翘了翘嘴角说道:“这几百年来,你与那无当圣母多有来往,本座早已知晓,只是信你为人,不曾撞破而已。”
“啊!弟子与无当确实见过几次,不过我们只是谈些修真炼道的法门,绝无私通之意,望教主明察!”
毗蓝婆听准提道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亲眼所见一般,额头上立马冒出汗来,赶紧从石凳上跳起,膝盖一弯便要跪下。
“嗨,我都说了信你的为人嘛!起来!起来!你现在也是一方强者,怎么能随意下跪呢?”
准提道人伸手将毗蓝婆菩萨扶住,硬控着不让她跪下,凑到其耳边温声说道:“不过你若是再与往日师姐私会,本座定废去你的修为,送到地藏王那里去再入轮回。”
“不敢!不敢!弟子决计不敢了!”
毗蓝婆吓得抖如筛糠,在准提松手后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后者笑嘻嘻的消失在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