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啊,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一些?”
“都是乡里乡亲的,一顿饭而已,不至于把人烫伤,还要钱的,唉……”
把那几个无赖汉子收拾一顿,又把人送走后,其母王彩姑有些不忍心地嘀咕起来。
赵威搂着她的肩膀,和她仔细分析起来。
“娘,这是杀鸡儆猴,我保证这些人以后,见到咱们家的人,都要躲得远远的,再不敢上前来占便宜。”
“你也不想想,他们这些年,占的便宜加起来有多少?”
这几个无赖汉子,平时在生产队的时候,可没有少给他们家的人使绊子。
有的活儿,明明是他们家的人干的,最后也会被这些人抢了功劳去,最后原本该是他们的工分,也成了别人的。
那时候,他们家的人太老实了,畏惧他们人多,都不敢上前理论,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肚里咽。
这些旧账,现在想想,这五块钱的赔偿,不过是收的利息而已,根本就不多。
提起往事,王彩姑的那股子心软劲儿,很快就消散了去,咬牙切齿地道:“哼!活该,就该烫死他们,一群没良心的,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小刘师傅见事情已了,这才从暗处走出来。
赵威有些抱歉的道:“对不住哈,让你看笑话了,我们村的人……其实都挺热情好客的,也就这么几颗老鼠屎而已,没有想到,正好被你给撞上了。”
“明儿个早上,我再给你做点好吃的,今晚上太晚了,你也别回镇上了,就和二癞子回他屋里歇着,你看咋样?”
小刘师傅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赶紧道:“客气了,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二癞子领着众人走了,院子里面也终于消停下来,一家人开始收拾杯盘狼藉。
云秀被赵威使唤着回房捂被窝去了,她似乎预料到会有什么,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说啥也不去,就是要和王彩姑一起收拾。
赵威看她坚持的样子,也明白自己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有些惆怅起来,干活都快没劲了。
把东西收拾好,又把从县城里带回来的物资,全都收进屋子里,一家人又忙着烧水洗脚,搞到很晚才睡下来。
赵威一直都没有睡着,他听到了身旁之人的呼吸声,虽然很轻匀,但还是能听出来和平常时候的不同。
云秀根本就没有睡着,这个样子,不过是防着他罢了。
他淡淡地道:“云秀,起来吧,别装睡了,咱们谈谈吧!”
不谈清楚的话,他今儿个怕是要挺到天亮。
云秀还是没有动,似乎以为是赵威在讹她似的。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如果是,你只管大胆地和我说,我赵威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不会逼迫妇女同志做不愿意的事儿。”
“甚至,只要你想离开,我也可以放你自由,你身上揣着的钱,你大可以揣走,我不会找你要回来。”
末了,重重地补了一句:“我以我父母的名义起誓,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绝不反悔!”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云秀接腔,他的心也跟着慢慢冷了下去,当即果断起身。
“以后,这里让给你,我会去别的地方睡,你放心,我不会再乱碰你!”
他是想明白了,对方再漂亮,自己再喜欢那又如何,如果不喜欢自己,强留在身边也不会性福的。
他把选择权交给别人,穿上衣服裤子,再穿上鞋子,最后……等着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臂从身后缠上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赵威心口一颤:“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听你说话!”
对方似乎酝酿了很久,这才吐露出一句话来:“没有什么心上人,你……别走!”
赵威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就只差着一步,只要他踏出这门槛一步,再想回头,却是千难万难。
他转过身,一把抓住对方滑腻的手臂道:“你可知道,留下我,意味着什么?我要和你做的,是恩爱夫妻,而不是面子夫妻,你想好了吗?”
“我……”
云秀其实还是有些害怕。
害怕赵威哪一日醒来后,又故态萌发,变成那个爱打人的样子。
但是……听到赵威要失望离开的脚步后,她却是慌了。
不是慌自己没有人要了,不是害怕自己会流落街头。
她害怕没有那双温暖的臂膀,保护自己,给自己温暖。
如果,和赵威在一起,就像是一场豪赌,那她愿意拿自己的余生去赌。
赢了,赵威会呵护她一生,输了……她不怨,只怨自己命不好。
想明白后,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跪坐在炕沿,摸索着,重新给赵威解开纽扣。
她看不见,这屋里黑漆漆的。
在衣服上摸索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摸到正确的位置。更像是一个纵火犯……
“你这个女人,这是你选的……”
赵威一把将其推倒。
漫漫的长夜,蛄蛹的声音里,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好似在谱写一首生命的赞歌,开出了艳红的花朵……
一夜无梦到天明,赵威几乎是睁着眼度过的。
原谅他上辈子是个孤寡,这一辈子是个天阉,好不容易才完成男人该有的成人礼,自然是有些夸张了些。
“咳咳……你今天好好睡,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
“那个……我就在房门口,你有什么就叫我一声儿!”
嗯,如果媳妇儿要把尿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啧啧……以前他很鄙视男人做这种事情,但真的情不自禁的时候,发现这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赵威离开后,一直深埋在被窝里的云秀这才露出一张酡红的脸。
此时的她额头上的流海是湿哒哒的,大冬天的愣是把全身脉筋都给疏通了一遍,热得不像话。
但她还是没选择赖床,很快就把火炕收拾一番后,却是看着才刚换下来的床单,陷入了纠结之中。
院子里面那么多帮工的村民在,她要如何洗弄脏了的床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