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炀问完这话,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朝着温锦偏了偏。
文幼一顿,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而后又听盛炀道:“看来得让陈浸去查一下,是谁这么闲了。”
“这不是重点——”文幼想解释。
盛炀声音沉了沉:“在公司胡编乱造谣言,这还不是重点?”
他看向温锦,语气不轻不重的:“你说对吗?”
温锦大概能明白,盛炀说的乱传谣言,其实意思就是,盛炀和她根本没有关系。
那人却说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就是乱传么——
她面不改色回答:“是。”
文幼的话题就这样被扯开,她不甘地咬了下嘴唇:“可是盛炀,温锦威胁人,而且害得万万被辞退,这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温锦终于忍不住纠正她:“辞退林万万的不是我,况且是她自己说了那些话。难道也是我逼着她说的吗——”
文幼好像是当真把她当成哑巴了。
她提醒文幼:“凌越每层楼都有监控,如果林万万实在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着她过来一起调监控。”
文幼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沉凝,和极其明显的不悦。
却一瞬即逝。
在盛炀面前,文幼多少还是会伪装。
陈浸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种僵持的气氛。
可他也没来得及顾虑什么,神情严肃沉凝:“盛总,盛老板带着盛尘去了医院,老爷子那边的情况也突然严重。”
他说完看了眼温锦,才又犹豫地继续说:“盛老板说是温潮生对老爷子做了什么,要求报警处理。”
……
温锦赶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抢救,而温潮生被人围在角落里,没法行动。
温锦脸色当即一变,几步跑上前:“你们在干什么!”
盛尘就在旁边坐着,瞧见她过来,眉梢挑起,幸灾乐祸道:
“温潮生涉嫌谋害盛家老爷子,当然得仔细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温锦上前,将围着温潮生的人给推开,在看见老老实实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的温潮生时,温锦鼻子一酸,忍不住要掉眼泪。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轻松拍着温潮生的肩膀,安抚道:“爸,您别害怕,我来了。”
温潮生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抬眼看向温锦。
他张了张嘴巴,嗓音干涩沙哑:“小锦,我没有害老爷子啊,我就是出去买了个饭回来,他就突然不好了。”
老爷子这次的突发情况,到现在都还没查出原因来,只是人已经被送进抢救室,情况不容乐观。
温锦护着温潮生,要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另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
“温潮生故意杀人是事实,你就算再怎么狡辩也没法改变!”
盛天大步过来,身上带着极其凛冽的架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潮生,眼里满是审视和冷意。
他不可能让温潮生有说出真相的机会。
温锦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心里一沉,挡在温潮生面前:“事实是讲究证据的,不是一句话决定。”
她不害怕盛天,背脊挺得笔直,气势不弱。
盛天冷嗤一声:“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证明不是温潮生做的?这边的监控已经调查过了今天早上除了医生例行查房以外,没有任何人进过老爷子的病房!”
盛天眼神阴郁又得意:“况且他又不是没有前科。”
这句话落下,整个走廊似乎都安静下来,温潮生的脸色更是灰败下去。
温锦紧紧抿着唇,她掌心也握着。
眼里情绪一波接着一波,汹涌难压,本该是温和平静的人,此时看起来却格外的冷戾。
可下一秒,一道挺拔背影挡在她面前。
盛炀的声音平缓,没有带任何一点的情绪:“这里没人想看见你们,况且这里是凌越投资的医院,你们哪里来的勇气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是他对着盛天说的。
盛炀和盛天的关系很差,以至于大多数人听到他这样说,也都没什么意外的。
温锦抬起眼皮看向他,只能看见他高大背影罩在自己前方。
她看不见盛炀的表情,却能将盛炀现在的语气听出来个七七八八。
盛尘适时开口:“大哥,就算你不喜欢我和爸,但是也没必要这样包庇伤害爷爷的凶手吧?”
“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知道的,照顾爷爷的只有温潮生一个人,他想做什么也太简单不过。”
说完。
他挑着眉毛,有意无意地看向温锦的模样:“你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连爷爷都不管了吧?”
“混账!简直是混账!”盛尘的话落进盛天的耳朵里,他怒不可遏。
“你爷爷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却为了一个野女人,连他的身体都不顾了!”
“不孝子!”
所有的责骂和怒火似乎都朝着盛炀去了。
就连文幼也忍不住说道:“盛炀,盛叔叔和盛尘说得对,只有他一个人在病房里,他的嫌疑最大。”
“我知道你和温锦关系不一样,可是也不能不管盛爷爷呀,况且现在这种情况,确实应该让他解释清楚。”
她温声细语,似乎在认真劝阻着盛炀。
盛炀垂目看向她,浅色瞳孔里看不出来一点他在想什么。
他问文幼:“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文幼唇角微抿:“不如就按照盛叔叔的意思,交给警察吧?”
温锦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心脏不住往下沉。
盛天那么迫切地要让温潮生去警局,必然是已经安排好一切。
温潮生进去以后,会面临什么,都很难说。
她下意识开口:“盛炀,事情不是我爸爸做的,你——”
她想说,你能不能别答应。
然而。
盛炀原本冷厉的语气却已经成了寡淡。
他应该是在看着文幼,认真说道:“可以,那就按照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