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宴亲了亲她的发顶,“还想睡觉吗?”
路朝夕摇头,“睡不着了。”
“吃点东西吧,李姐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
她乖乖点头,“好。”
他舍不得她走路,就抱着她下楼,让她坐在饭厅的椅子上。
佣人们都睡了,头顶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小灯。
路朝夕撑着下巴看万宴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他脱了西装卷起白衬衣的袖子到手肘,弯腰洗菜时后背微微紧绷勾勒出线条。
皮带不留间隙的绑住他倒三角的腰身,腰间系着一条很违和的碎花围裙。
碎花围裙是李姐的钟爱,好几条围裙他偏偏就随手拿到了这条。
路朝夕忍不住偷笑。
万宴后背好像长了眼睛,她一笑就转过了身来。
“路朝夕,你笑得很吵。”
他脸上尽显窘迫。
路朝夕无辜摊手,“我没发出声音啊。”
他语塞,转身继续洗菜,然后才说:“那也吵。”
天降大锅,她的背都挺不直了!
路朝夕双手捂住嘴巴,模糊不清地说道:“好,那我不笑了。”
万宴拿着一把青菜后退几步,转身两只手搭在厨房和饭厅的隔台,轻轻甩了一下青菜,大大小小的水滴就甩在了路朝夕的脸上。
他满意地勾唇,表情前所未有的顽劣,“我喜欢你笑。”
路朝夕抹掉脸上的水珠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笑脸窗口暂未开通,恕不接待。”
她表现得越作怪越开心,越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情绪。
很快万宴就将做好的排骨面端到她面前,坐下来看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他皱了皱眉,给她递了一杯水,“慢点吃。”
路朝夕的喉咙在反抗食物的进入,她嘴里塞得满满的光是嚼,死活吞不下去。
没办法她接过万宴的水仰头使劲灌,才把食物灌下去。
她的脸上有点狼狈,为了不被发现继续埋头吃面,口齿不清地说道:“很好吃!比我做的排骨面好吃多了!”
其实面是什么味道的,她根本尝不出来,味觉已经失灵了。
但万宴做的一定比她做的好吃啊。
他曾经一个人住在老破的穷人街巷,唯一能犒劳自己的就是做一碗排骨面。
那一小节没什么肉的排骨面,是菜市场的肉摊老板低价卖给他的。
她有一次狗腿的赖在他后面看他买菜,精挑细选犹犹豫豫货比三家是他每天的常态。
也许是和自己的生活方式大相径庭,觉得新奇心疼,觉得能凭着自己一双手把心爱的人拉出火坑。
觉得自己是救世主。
路朝夕的心长在万宴那里了、拿回来必须要见血。
万宴眼含笑意看她吃得香,冷不丁问了一句:“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你大腿被包扎上了,怎么受伤的?”
路朝夕吃面的手一顿,低头不着痕迹地说道:“玩刀的时候不小心扎到的,我妈留下的一把小刀,可锋利了。”
她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到大腿的伤口处。
万宴脸上蕴含着无奈,“你总是毛毛躁躁的,居然还敢玩刀。”
他伸出手摊向她,“刀呢?我替你保管。”
路朝夕咬着筷子依旧低着头,缓慢地摇头拒绝。
“你就让我有个念想吧。”
万宴静静看着她,眼里的深意很明显。
最终他没坚持,捏了捏她的脸就收回了手,“你长大了,路朝夕。”
会拒绝他了。
路朝夕以感冒发烧怕传染给他为借口,推脱掉万宴的亲近。
虽然没有成功分房睡,至少躲过了和他恩爱的行为。
这几天万宴也无心再去公司了,他心里总不平静,无论公司出多大的事,也坚决留在家里照顾路朝夕。
每次她的病快被万宴精心照顾痊愈的时候,路朝夕就悄悄泡冷水澡,站在窗口吹冷风。
每当夜深人静喘不上气的时候,她就在身上隐秘处来一刀。
割腕太明显,她不敢被他发现。
她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只能躲在厕所死死捂住嘴巴。
白天她一脸正常,会蹦蹦跳跳和万宴撒娇对他笑,赖着他让自己靠。
只是这么多天反反复复的折腾,给路朝夕落下不小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