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住着贵妃,虽是副后可实际份量,前来参见的命妇均知这位贵妃定是皇后之命。
连缝制福被这样事都落在这位身上,夏皇之意不言而喻,旨意传达各家时,上京权贵世家都得到了消息。
马车至夏宫直道皆要停下,徒步前往夏宫。
侍奉贵妃的女官等在未央宫门外,朝五位命妇弯身行礼,将其请进正殿。
赵若薇穿着正红宫裙坐在上面,受着礼。
她面色平静正经,云鬓插着双凤含珠金钗,明珠硕大夺目,是皇后的装扮。
两鬓发白的命妇都穿着皇家赐下的诰命服,繁琐的金络垂至膝前。
得贵妃之言,殿内四位命妇抬起身,落座,等宫人奉上茶水,又恭敬道:“臣妇谢贵妃赐茶。”
其中一位身披紫红礼服,头戴牡丹金凤簪,乃老晋王妃,与已逝的太皇太后同辈。
其他四位命妇弯身行礼时,老王妃只轻低颌首。
上座的赵若薇起身走下来,曳地宫裙落在地面,她仪态端庄走到老王妃面前,稍许低下身道:“请老王妃妆安。”
老王妃有些诧异,扶着凤首拐杖起身。
头发花白的老者未曾料到边境来的小将之女竟然也懂得皇家礼仪,若她不行这虚虚之礼,以副后之尊也说得过去。
浑浊的眼睛望着熟悉的面容,老王妃和蔼笑着,“贵妃身怀龙嗣,这礼老身腆面受之。”
对面坐下的命妇已起身,看着贵妃模样,心底虽疑惑却也没显现出。
都是上了年纪的贵妇,自然是见过赵若薇,有些还在年节时给过压岁。
天黑时,元策才回来,外面响起圣驾请安的声音,靠在软榻行针线的女娘没起身,美眸落在宽大的中衣上。
五位有福命妇已离开夏宫,虽说是缝制福被,却也花不上多少时辰,宫人捧来丝绸面料和棉絮,料子不大只用来裹住刚诞生的婴孩,襁褓大小。
五位贵妇只穿线缝合,不到两个时辰便已制成。
赵若薇在旁帮不上忙,觉着干看着不好,让宫人寻来陛下中衣,在上面做些针线活。
线针落于指间时,女娘轻轻缓下气息,果然,这般才合适。
伟岸身形走近,将榻上的女娘抱在怀里,冷眸看着衣袖处绣的字,清秀飘逸。
俊美的脸庞温和下来,下颌蹭在柔软的云鬓上,得来一句嫌弃,“可莫蹭坏了,这凤云髻梳了许久。”
面见命妇,她也得穿得庄重。
男人低声笑了笑,漆黑的眼底染起暖意,哑声道:“绣得真好看。”
嫣红的唇瓣抿了抿,美眸看着用金线绣出的“策”字,因着避讳,夏皇所有衣袍不曾留过名讳。
素白的手指拿起银剪,绞掉金线,声音娇软着,“陛下独具慧眼,识得巧手。”
女娘骄纵的腔调引得男人闷声笑,俊美的脸庞埋在纤细的脖颈里,狠狠吸了下,素白的手指推搡坚硬的肩膀。
这夜的元策格外兴致,薄唇总含笑意,若有若无,很轻。
冷白手指握起的筷箸总是不停的夹菜放在女娘碗中,赵若薇用了许久,都觉腹中撑到,美眸瞪圆看着他。
嫣红唇瓣小声嘟囔着,“今日竟在发疯了。”
女娘声量实在小,元策没听清。
见她生气的放下筷箸,低下娇腼不去看自己,冷白的手指拿过小碗,将未吃完的全部吃下。
晚膳后,元策拥着女娘漫步消食回来,冷眸触及寝殿放置的匣盒,是一尊玉观音。
“这是从库房拿来的?”微凉的声音响起。
坐在妆奁前拔凤钗的女娘转过娇腼,朝男人看去,高大的身形正坐在圆凳,玄色衣摆落在地面。
“老晋王妃送来的,说是很灵验,老晋王妃身孕时都是拜的这座观音,用来送子的。”
女娘正擦去口脂,回想之前老王妃的话,说与男人听。
元策望着匣内慈眉善目的观音,冷眸晦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