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杏摇头否认，“她让奴婢搜身，奴婢见她衣着单薄，只带了擦桌椅的帕子，并无其他物件。”
“去查查她拿的胭脂是什么？”
不多时，莲杏再度回来，福身说着：“娘娘，桃夭拿的胭脂是凝烟霞，内务府给您送来的，只是您当初觉得颜色深，没用过，一直放在妆匣。”
“凝烟霞？”碧萝一听胭脂的名字十分耳熟。
“有什么不妥？”碧萝的呢喃一听便知是对凝烟霞有过了解，程明姝让碧萝细说。
“不是不妥，奴婢不是精通梳妆打扮嘛？听说过凝烟霞这种胭脂，制作时加入桃花、杏花、梨花等等八种花瓣捣碎，制成后有股异香，且入口微甜，是专门用于闺房情.趣的胭脂呢？”
“凝烟霞在宫里的存货十分紧俏，想必是内务府为了讨好娘娘，才特意送来的吧。”
程明姝有了思量，桃夭绝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只是看一看首饰或胭脂，她想要的应该就是凝烟霞，但被莲杏撞破不得不作罢。
难道流云宫清苦到连一盒胭脂都要从她这儿偷？
无论流云宫的日子清苦与否，都与程明姝无关，不过她倒是寻到给陈润润下手的法子。
她一而再再而三给自己添堵，也别怪自己以牙还牙。
“桃夭一次未得手，必然还会有第二次。莲杏你下次再遇见不要阻止她，就让她把胭脂拿走，要让她知晓，属于本宫的东西拿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中秋佳节将至，金桂十里飘香。
宫内一派热闹景象，为着不久后的中秋宴做准备。
景仁宫也不例外，宫人们忙着打扫，里里外外都洒扫得一尘不染，夏日透风的细竹帘也换成了有厚度的绉纱帷幔。
桃夭接连数日都未能接近内殿，这次好不容易得了机会。
有过前一次的经验，她很快寻到那盒凝烟霞，揣在衣襟悄无声息地带走。
几日后主殿都没有传出东西遗失的动静，桃夭一颗高悬的心彻底放落。
她猜到的，贵妃娘娘饰物众多，一盒胭脂凭空消失也不值一提，顶多再去内务府拿一盒新的。
内务府能短了其他宫的用度，唯独不敢短景仁宫。
又到约定会面的日子，桃夭掐着时辰溜出配房，见到馨澜。
“馨澜姐姐，奴婢取得凝烟霞了。”这些时日桃夭一直将它贴身携带，双手捧出来时雕花木盒还浸着她的体温。
馨澜打开木盒，确认是凝烟霞，对她难得地展露笑意，“你是个聪明的，做得不错。”
桃夭被她夸赞，颇不好意思，“只要主子能善待奴婢的家人，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你放心吧，主子不会忘了承诺你的事。此地不宜久留，快回去吧。”
馨澜目送桃夭踏着漆黑夜色离开，自己也避开禁卫，回了流云宫。
次日，馨澜在陈润润用早膳时，奉上了那盒胭脂。
“主子，奴婢想方设法弄来凝烟霞特意献给您。”馨澜一脸谄媚，只盼能得陈润润几分好脸色。
果不其然，陈润润有些意外，“内务府那群吃干饭的任由本主怎么催，都不给一份，这盒胭脂你从哪儿来的？”
来历不明的东西，陈润润可不敢用在脸上。
馨澜自然也看出她的顾忌，低声说：“奴婢和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太监打好关系，让他特意从宫外带了一盒。色泽虽然与宫内的无法做到一模一样，但也是九成九的相似。”
她虽然是扯了个谎，但景仁宫贵妃娘娘用的东西，怎么能有假呢？都是个顶个的好。
而宫里的大半用度也是从宫外采购，只不过都会打上皇家御用的标识，在用料上略有不同。
不但能彰显皇室尊荣，也能避免宫人偷偷将宫里的东西拿出去售卖。
“原来是这样，你何时能想得这般深了？”陈润润转着手里的胭脂盒，不着急使用。
馨澜见陈润润依旧心有疑虑，声音拔高了些，试图让她相信自己。
“主子待奴婢不薄，奴婢也想为主子分忧，之前未能与主子说，也是怕事情办砸了，让您白白落空。”
陈润润拔下发髻上的一支翡翠簪，“行了，你做的不错。这个赏你。”
馨澜双手接过，格外欣喜，“奴婢谢主子赏赐！”
陈润润捏着胭脂去了内殿，坐在镜台前描绘妆容，凝烟霞扫过两颊，涂在嘴唇，梨花香里带着轻微刺激的气味，让她眉头一皱。
或许是宫外的凝烟霞与宫内的用料不同所带来的差异，而那刺激味道转瞬便消散，只剩下凝烟霞甜腻浓郁的香气。
陈润润打消了疑虑，欣赏起铜镜里映照出的如花面容。
她已经等不及，陛下召她侍寝时，会被凝烟霞吸引，去咬她嘴上的胭脂。
想到以后的宠爱，陈润润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中秋宴便是一个引起陛下注意的绝佳机会。
…………
八月十五，中秋夜。
宴会设在寿康宫，因是家宴，便于后宫举行，选了寿康宫也是有一层孝敬长辈的意思。
宫里的水相较程明姝离宫前浑浊了许多，莫说添了个怀芷瑶，冷宫里的晏依玉也被接了出来。
今晚的中秋宴估计会格外热闹。
何况，晏依玉恐怕会把自己入冷宫的缘由归咎自己身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程明姝可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与她斗。
后宫的路处处是钉子，程明姝不放心福福一个人待在景仁宫，便让乳母抱着去赴宴。
中秋月圆人团圆，她早就想好带孩子赴宴的理由。
“娘娘，还没到寿康宫呢，奴婢就听见丝竹管弦，想必热闹得紧呢。”
离寿康宫还有几丈远，宫道两侧摆满了品种名贵的菊花，闻着幽幽花香，程明姝的心情却算不上松愉。
前方拐过一个拐角，便是寿康宫的正门，隐隐传来女子的怒声指责与响亮的巴掌声。
说话的碧萝也听见了动静，立时噤声不言与莲杏面面相觑。
这是唱的哪儿一出？
程明姝扶了扶鬓边流苏，“去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