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沅心中蓦然一痛,她的女儿,他们两人唯一的女儿,不仅没有长成京中最飞扬的姑娘,还饱受欺辱。
她哑声道:“好,娘带阿宝回家。”
江云舒的泪水潺潺流下,紧紧抱住慕青沅,一个字也说不出,身上不停颤抖。
慕青沅拍了拍她的身子,看着秦月华道:“好好照顾你娘。”
她一步一步逼近秦仲商,秦仲商却步步后退,最终退无可退,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嗓音问道:“你想做什么?”
慕青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嗤一声,好一个没种的男人。“秦仲商,我不管你收了别人家什么好处。你给我听好了,云舒与你和离,月华的婚事也不用你操心,我这个外祖母还没死呢。”
秦仲商被她这样冷眼看着,心中竟然生不出一丝反抗,只好讷讷点头。
慕青沅转身走到林芷柔面前,林芷柔心虚地不敢与她对视。
慕青沅看着她,眉眼中满是威严,林芷柔竟然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慕青沅轻笑一声,“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去查?”
“若是被我查出来,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林芷柔双腿一软,跪倒在慕青沅面前,“老夫人,妾身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妾身只是听下人说,老爷和姐姐打了起来,这才来上房劝解一二,妾身刚到没多久,您就来了。”
慕青沅垂眸,清冷的双眼盯着林芷柔。
“最好是。”
慕青沅转身便带着江云舒与秦月华回到了江家。
江云舒心情舒缓了些,伸出手,颤巍巍地摸着慕青沅的脸,“娘,你回来了吗?”
慕青沅笑着点头,“娘,回来了,阿宝想娘了吗?”
江云舒扑进慕青沅怀中,哭得声嘶力竭,“阿宝想娘想的好苦好苦。”
慕青沅的泪一颗颗滴落,“娘也想阿宝。”
众人红着眼看着这对母女,云安郡主用帕子拭泪,心中想到,若是有人这么欺负她的瑶儿,她怕是做鬼都不能安心。
江琪拉着陈昭昭给秦月华上药。
江珺咬牙切齿,“姑丈也太过分了!竟然要将你嫁给那样的人。”
秦月华的脸上却透露着欣喜,“从今往后他不是你姑丈了。”
江珺看了眼她,秦月华小声道:“我娘决定要和离了。”
江珺笑了出来,“那可太好了!”
江云舒的眼泪好不容易止住,江知彰见她们两人平静下来,起身狠狠骂了秦仲商一顿。
而后,看着慕青沅,“娘,我再带人去打秦仲商一顿。”
慕青沅摆了摆手,“不必再为这等人浪费时间,让你四弟去和他谈谈,就这几天,让他给云舒一个和离书。”
孟氏:“娘,我瞧着他好像不会这么容易松动,若是他不肯该如何?”
“无妨,你四弟有的就是办法和手段。”
孟氏:“......”
江知砚表情僵了僵,“娘真是看得起儿子。”
慕青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知砚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儿子省的。”
江云舒有些担心,“娘,秦仲商都收了定国公府的信物,都将月华的庚帖拿了去,我怕......”
慕青沅拍了拍她,“无妨,你们已经和离了,月华就是江家的孩子了。”
江云舒下意识看了眼孟氏。
孟氏:“娘说的没错,日后,三妹就与外甥女在家里住下,好好陪着娘。”
慕青沅现在对孟氏越来越满意了,渐渐能堪大用了。
晚上,江云舒与慕青沅同睡。
江云舒依恋地搂住慕青沅,“娘,你身上真好闻。”
慕青沅看得好笑,不管多大的人,就算已经是当了娘的人,在她母亲面前都会像个孩子。
“阿宝,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只要还能见到娘就不委屈。”
江云舒心中有些奇怪,明明前段时间的也是她娘,却没有眼前这个感到亲切。
“那定国公府的大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江云舒叹了一声,“娘,你不在京中不知道,这大公子原先是大房的原配所生,原配一朝去了,下人照顾公子也不精心,害得大公子流落到了民间。”
“若是寻常人家,那还好,可偏偏大公子被山中的野狼捡去。”
“娘,您想想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被野狼抚养到五六岁,那还是人吗?”
“我听说,定国公府的人找到他时,那大公子正抱着一只野鸡喝血。”
说到这里,江云舒身子有些颤抖,好像真的看到那可怕的一幕一样,她往慕青沅怀中缩了缩。
慕青沅听到这里就明白,这不就是古代版狼孩吗?
“娘,听说大公子还不会说话,定国公府的人没有教过他,他却有着一身武艺。”江云舒越说越厌恶,狠狠拍了下被子,“娘,我就月华这么一个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月华嫁给这么一个人。”
慕青沅笑着看她,难得见江云舒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她心中开心。
“那定国公府又是怎么一回事?”
“定国公府原配是永宁伯府的嫡长女,她去了后,永宁伯府又巴巴送了一个女儿过去。”江云舒语气嫌恶,想到京中的那些传言继续道,“京中人都说,那庶女早就和定国公好上了,故意把嫡女气死,她自己好上位。”
慕青沅听得津津有味,果然每家的后院都不那么干净。
她忽然想到自家后院,胡姬的后面到底是谁呢?
第二日。
江知砚早朝没有见到秦仲商,心中疑惑,于是坐着马车来到了秦家。
秦时安出来迎接,他小心睨着江知砚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江知砚看着他,温声道:“安儿,过了年你还是去白鹿书院吧,帖子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秦时安咬唇,他姨娘做了这么多对嫡母不好的事情,江知砚仍旧为他的学业处处上心。
他不能不感激江知砚,“多谢大人。”
江知砚嗳了一声,“你和月华一样,叫我舅舅就好。”
秦时安红着眼,叫了声舅舅。
江知砚面上露出笑容,可那笑却不到眼底。
秦仲商太废物了,偏爱小妾,害得他姐姐在后院受苦,他却不计前嫌,将他们两人的孩子培养成一个端方君子,秦仲商和林芷柔这两个人,都应该来感谢他的。
“安儿,你爹今日怎么没去早朝?”
秦时安快速看了眼他,“昨日有一个蒙面黑衣人闯入我爹房中,暴打了我爹一顿。而后又去姨娘房中,将姨娘挂在了外面的树上,任由寒风吹了一夜。”
江知砚心中疑惑,“可曾报官?”
“报了,没有丝毫证据。”
江知砚笑了笑,倒是不知道,京中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好心人了。
忽然,他的笑意止住了,不对,应该是有这样一个人的。
他不仅有这样来去无踪的功夫,还有动机。
江知砚蓦然捏紧拳头,“我去看看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