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百业街。
林回与赵邰并肩而行,周围龙卫隐于暗处,戒备森严。
“林学士,今日之事绝非简单的读书人针对你,背后必有更大的黑手。”
赵邰神色严肃,目光如炬,“乡试之前,你务必留在章家,镇抚司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待我们调查清楚后,再通知你行动。”
说罢,赵邰转身准备离开。
“赵大人,学生有一个请求!”林回突然开口,语气坚定。
“你说。”赵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回。
“学生想借用镇抚司的情报渠道,亲自追查此事。”
林回直视赵邰,目光中透着决绝,“不瞒赵大人,在茶楼时,学生便看出那些人的异常,才故意引蛇出洞,想借此揪出幕后之人。”
“如今刑部也卷入其中,学生的猜测得到进一步证实。作为当事人,学生希望能亲自参与调查,与幕后黑手一较高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学生读书修行,从未想过要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请赵大人成全!”
林回的语气坚定,眼中没有半分动摇。
他知道,这件事若是交给旁人处理,即便真相大白,他也无法真正释怀。
只有亲自揭开谜底,才能真正了却心中的执念。
赵邰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此事牵扯甚广,岂能儿戏?”
然而,林回的话却让他内心震动不已。
若是他拒绝林回的请求,未来林回身份曝光时,会不会因此疏远他,甚至对他心生不满?
想到这里,赵邰脚底一阵发凉,连忙收敛心神,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样吧,此案由镇抚司督办,你以协查的名义参与其中。镇抚司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但你必须随时向我汇报进展,切勿擅自行事!”
林回拱手致谢:“多谢赵大人成全!”
他知道,这是赵邰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毕竟此事涉及刑部,镇抚司不可能将调查权完全交给他。
“协查”二字,已然足够。
赵邰点点头,转身上轿离去。
临行前,他叮嘱道:“稍后镇抚司会给你签发协查帖,凭借此帖,你可自由出入镇抚司,了解案情进展。”
目送赵邰的轿子消失在巷口,林回深吸一口气,转身推门走进章家小院。
院内,李一博正来回踱步,章酒儿与章夫人则默默站在一旁。
听到开门声,三人齐齐看向林回。
“爷!”李一博激动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林回,眼泪鼻涕齐流,“咱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林回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连忙板着脸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李一博闻言,立刻收敛情绪,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本子,飞快地记录起来:“爷平安归来,见咱情绪失控,立时予以安慰,并教导咱如何做一名合格的书童。咱受益匪浅,对爷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写完,他合上本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林回无奈摇头,心中暗叹:“这家伙,怕不是想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写成传记吧?”
“林回,是不是赵大人救的你?”章酒儿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是的,”林回点头,“多亏赵大人亲自出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次多亏你及时通知他,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章酒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是因为我才卷进这事的,都怪我,不该去凑那个热闹的……”
林回正色道:“此事与你无关。是秦删和那几个学士背后的人,想要对付我。”
“啊?”章酒儿惊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
她早就觉得林回不简单,能随手作出鸣州之诗的人,怎会是普通读书人?
她对林回的身世越发好奇,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这时,章夫人走上前,关切地说道:“林回,饿了吧?婶儿去炒几个菜,你先歇歇。那些人咱们惹不起,躲得远远的总行了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
今天从女儿口中得知茶楼之事后,她对林回充满了感激。
若不是林回及时出手,章酒儿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林回点头致谢:“麻烦婶儿了。”
目送章夫人走进厨房,林回转头对章酒儿和李一博说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彻底查清楚,绝不会让你们再受牵连。”
与此同时,镇国圣院督学院新任院长傅余衡正穿着儒袍,在院中巡视。
“傅院长!”
“傅院长!”
沿途的圣院学士见到他,纷纷停下脚步行礼,眼中满是敬意。
傅余衡微笑点头,目光却有些飘忽。
‘林回小友,若非你那首《望月亭送傅学政出南府》,一句“天下谁人不识君”,老夫又岂能在圣院中博得如此声名?’
他心中感慨万千,眼中泛起一丝泪光:“林回小友,不知你是否安好?老夫与你约定在京城把酒言欢,却未能兑现,实在遗憾……”
就在此时,他偶然听到几名学士的交谈:
“你们听说了吗?今早有个八品学士作出才气鸣州的诗,连第五圣子都亲自去了!”
“可惜那人被府衙抓了,听说叫林回……”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这诗写得真好!”
听到“林回”二字,傅余衡浑身一震,心中既惊又急:“林回来京城了?还被府衙抓了?他在京城无依无靠,老夫必须救他!”
他顾不得多想,立刻匆匆离开督学院,赶往京城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