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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书中文 >  一步一音 >   第32章 称谓

况太医见她不说话,道:“这里面牵扯到太子的诸多利益,当下正是储位之争的关键,太子一心想要讨好皇上,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固,若是与西兆的盟约出了问题,他会让皇上知道吗?但是此事拖得越久,对旁人却越有利,太医院不去禀报,自会有人挖空心思让皇上知道,太医院又何必淌这滩浑水?你是我徒弟我才跟你讲这些,没别的事,请自便吧。”

见他已表明立场,要置身事外,明哲保身,虽然有违背行医宗旨,可这牵扯到政治利益,他这样的态度也在情理之中,看来这里寻求不通,无奈的叹气,道:“是。”起身走了出去。

在况太医这里碰了壁,郗卓音心里一直不得劲,闷闷不乐的走着,寻思难道要自己去找太子?太子知道了又是什么态度?师父口中的旁人指的是上官恒耀吧,他知道此事后会不会借题发挥?他可是曾经说过他想当皇帝这样的话,细思极恐。

傍晚时分,郗卓音的马车停在王府大门,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王府,穿过长廊,隐隐闻到一阵兰花的香气,还以为自己精神恍惚,她的院里又没有养兰花,养花的喜好在进入王府后便割舍,自己还是郗府大小姐时养了很多兰花和梅花。

当走进院里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道路两侧的土壤里种满兰花,每株的花朵开得正艳,粉红一片,香气随风送入鼻府,令人神清气爽,心中的郁闷也随之消散。

随之一阵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每个音符就如涓涓细流般温柔的从身边流淌而过,令人陶醉,又如春日细雨一样轻轻落下,落在身上都是独一份的温柔浪漫,这就是梦中的婚礼的美妙。

琴声渐渐低落,随着最后的一个音符停止,郗卓音的心境也随之变得温柔起来,置身沁人心脾的兰花香气之中,这美妙的时刻,彷佛进入仙境,闭目享受起来,院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轮廓干净而明朗,仙子如是也,弹琴的人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由此感叹。

上官恒逸坐在钢琴前痴痴的望着站在兰花丛中的郗卓音,心里升起一股难以明说的柔情蜜意,一股情愫在胸中涌动着。

郗卓音忽然想起会弹这首曲子的只有上官恒逸,顿时睁开眼朝发出琴声的地方看去,只见上官恒逸正痴痴的望着自己,眼里的向往情愫一览无遗,回过神来,走到他面前道:“这都是你布置的?”

上官恒逸定了定神,道:“嗯,我,为昨天晚上的事跟你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不知怎的,说话时有些颤抖,有些紧张。

郗卓音听他道歉,一天的疲惫感在这一刻消减不少,看着钢琴,问道:“这琴不是说要送回西兆吗?”

上官恒逸一脸真诚的道:“我买了。”

郗卓音见他回答的真诚严谨,生怕自己说错话似的,一脸傻气,刚刚的情景着实令人回味无穷,心中的怒气消了,道:“嗯。”说完,双手背后向屋里走去。

上官恒逸一愣,回一个‘嗯’是什么意思?原谅还是不原谅?迈开大长腿,抢步走到郗卓音面前,郗卓音吓了一跳,险些撞进他的怀里,两人一怔,脸都红温了。

上官恒逸委屈的道:“你回一个‘嗯’什么意思?我真诚的道歉,你原谅还是不原谅呀?”

郗卓音眉稍微抬,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兰花?”

上官恒逸没想到她不回答反而问自己,道:“郗卓文说的。”现在主打一个诚实。

郗卓音像被人出卖了一样,嗔道:“这个阿文,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上官恒逸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

郗卓音见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又这般真心诚意,却不想轻易放过他,问道:“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这可是致命问题,答不好今日的努力白费,上官恒逸想了想,看着郗卓音的眼睛,认真说道:“第一,自作聪明,乱点鸳鸯谱,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恋爱观胡乱放在这个时代,第二,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也没有尊重你的感情,第三,没有考虑各自的等级身份,以前不觉得身份是阻止两人在一起的障碍,现在我知道了,这就是障碍,不管以后怎样,当下我们是夫妻关系,应该保护你的名节和声誉,这点我做的不好,对不起。”说完忐忑的心突突直跳。

郗卓音听后,淡淡的说道:“下不为例,这次原谅你了。”

听到确切的回答后,上官恒逸的心终于放松下来,高兴的道:“太好了。”见郗卓音眉宇紧锁,似乎有烦心事,问道:“怎么了?你好像还是不高兴?”

郗卓音看了眼他,欲言又止,道:“算了,今天我很累了,要休息,你自便吧。”

上官恒逸稍作寻思,道:“是因为药材的事?”

郗卓音惊讶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你整天不是在准备这些东西吗?”看向院子里的兰花。

上官恒逸道:“如果我早就知道药材会出事,你相信吗?”

郗卓音惊讶的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上官恒逸道:“人不挨打不知道痛,太子活得太一帆风顺,以为所有的人和事都按着他想的而发展,通过此事受一次教训也不错,其实那日在父皇寿辰上席格瓦的话我没有完全翻译出来,那就是西兆与太子的十年盟约,西兆以高于西兆市场十倍的价格与太子交易,后来改为五倍,就算是除去赋税,也是含泪赚了三倍的钱。”

郗卓音听后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当日他避开此节不翻译当是明智之举,文武大臣和皇贵妃等人都在,若如实翻译,不仅让皇家颜面丢尽,还让皇贵妃立即抓住把柄,趁机大做文章,担忧的道:“可是这样一来,难的是我们这些大夫,苦的是百姓。”

上官恒逸道:“一种制度延续太久,它的弊端也会越来越明显,当弊端摆在明面上时就到了该除旧呈新的时候,若太子能趁机变革,牺牲这一代人的利益为子孙创造福利也不愧为一代明君。”

郗卓音摇了摇头,表示不信太子有那样的远见。

上官恒逸道:“听说太医院里的总执事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医,也是你的老师吧,今日你去太医院,在老太医那里碰壁了吧。”

郗卓音道:“这你也知道?”

上官恒逸道:“这有什么,下午去药膳堂找你,掌柜的说你去太医院了,太子引进西兆药材的事都交给了凌丞相之孙凌宴处理,这凌宴可真会办事,挨家挨户的威逼,令各药铺屈从,我想太子都不曾料到他信任的人如此草包,你去找太医院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跟太子作对,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呢,到时候出了事,一句一切听从上面的命令办事,将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郗卓音道:“你分析的倒是透彻,不能找太医院,又不想看着百姓有病治不起,这怎么办?”

看着郗卓音求教似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心中得意,道:“找我帮忙啊。”

郗卓音持怀疑态度,道:“你?你分析独到,不一定就有解决办法吧?”

上官恒逸道:“这事不能盯着药材去解决,而是用政治手段,世上最牢固的图形是三角形,最难打破的政局也是三角关系,如今只有太子和溧阳王,世人站队不是太子就是溧阳王,若是我加入其中,形成三角局,世人不得不重新思考站队,太子和溧阳王的对局也会变得模糊,往后的局势看不清时,每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在外人眼里,我们可是一体的,我是涑阳王,你是王妃,背后可是大学士和我外公的二十万大军,这实力,谁敢小觑?”

郗卓音道:“所以我们得合作。”

上官恒逸弱弱得嘀咕道:“不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郗卓音听得清楚,道:“好了,今日到此为止,我真的很累了,需要休息。”

上官恒逸道:“哦,好。”心里竟然有些不舍,想跟郗卓音多说说话,就算是这些令人费神的事,自己却越说越有劲。

郗卓音回到房里,察觉到今日的上官恒逸的情绪有些异常,不敢多交流。

上官恒逸回到自己房里,总算可以轻松的跟大黄玩会儿,躺在床上忍不住回想,郗卓音闭目沉浸在音律和花香中的景象,之前她弹琴的样子也瞬时浮现脑海里,自己只想为不尊重她而道歉,可现在怎么感觉心里怪怪的,有种向往和期盼,不知道她现在对今晚的表现有怎样的感受?好想知道,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恒逸难能可贵的起的比狗早,喊道:“曲茂,起床了。”心里异常兴奋,因为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曲茂听到喊声,揉着惺忪的眼睛回应道:“是,王爷。”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走到上官恒逸床旁,伺候穿衣。

上官恒逸见他慢吞吞的,道:“快点,你是瞌睡虫吗?”

曲茂苦相道:“王爷,这辰时还未到呢,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平日里巳时都不见你起床,今日是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

上官恒逸道:“再不起床,王妃就要出门了,我得赶在她出门之前出现在前厅。”

曲茂一边帮他穿衣,一边疑惑的道:“啊?王妃出门?你和王妃和好了,王妃也原谅你了,还这么积极,看来王爷真的对王妃动情了。”

上官恒逸听他说的动情二字,顿时心里一动,急忙否认道:“什么动情?瞎说什么,我是有正事。”心说我是女的,虽然身体是男人,但是喜欢上一个女人总觉得很怪,现在和郗卓音是合作关系,哪有喜欢。

曲茂见他嘴上否认,也不再说什么,眼睛可看得清楚。

穿戴整齐,梳洗干净,精神百倍的上官恒逸大步流星的走向前厅,天色渐白,瞥眼见长廊另一头,不见人影,便伸展胳膊,做起了早操。

待天色刚刚大白时,只见郗卓音从长廊另一头缓缓走来,璞玉一如往常跟在身后,提着一只竹篮。

二人远远的看见上官恒逸站在必经之路上,微感诧异,当走到面前时,上官恒逸满脸笑容的道:“要出门了?”两眼只看着郗卓音。

郗卓音道:“嗯,你起这么早?”

上官恒逸道:“昨天不是说要解决药材的问题嘛,我想了下,不如跟你父亲商量一下,他是大学士,朝堂上的事他比我们懂得多,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郗府?”小心的询问着。

郗卓音想了想,此法未尝不可,道:“这样吧,我先去药膳房处理一些事,午膳就回郗府吃,那时父亲也早朝结束,下午我们可以商议药材的事。”

上官恒逸听后,连忙点头道:“好啊。”

郗卓音忽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回到郗府,我们的称呼都改一下,你不能直呼我的全名。”

上官恒逸一呆,道:“啊?那叫什么?”

郗卓音见他一双纯真的眼神里透露着几分傻气,忍不住想生气,道:“我也得改一下称呼,暂时叫你的名字,恒逸,在家里,母亲叫我阿音。”

上官恒逸听后,轻声道:“恒逸,阿音。”心里一阵粉色泡泡冒起,咕咚。。。

见他傻不拉几的低着傻笑,郗卓音也有些不自然,不敢与之对视,故作镇定的吭了声,道:“我先走了。”说罢低着头走了。

上官恒逸抬起头来,只见道郗卓音匆匆离去的背影,喜滋滋的笑着低声道:“阿音,名字真好听,嘻嘻。”嘴角都快拉到耳朵根。

一旁的曲茂看在眼里,翻了个白眼,心说真是死鸭子嘴硬,这么明显还说没有动情。

上官恒逸道:“曲茂。”

曲茂道:“小人在。”

上官恒逸道:“去准备好马车,再准备一些礼物,送长辈的,要庄重不失体面,前去郗府通报一声,中午本王和王妃会在郗府用膳。”

曲茂道:“知道了。”转身去准备,自是去李妃处支钱采办。

上官恒逸则回到自己房间,吃过早膳后跟大黄玩耍。

巳时过半,曲茂回府禀报已经办妥交代的事务,上官恒逸换了身衣服,重新整理了衣冠方才出门,第一次去郗卓音的娘家,心里还有些紧张。

坐上马车,高侍卫负责牵马,曲茂坐在车门口,一路向药膳堂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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