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请坐!”段安平热情招呼。
为了好好吃饭,今天店铺梢上门板,没有营业。
徐蓉打量段安平,他约莫二十六七岁,仪表堂堂,身材健硕,个子比少华还高那么一点点,估计有一米八四左右。
之前没有看到人,只是听刘氏讲杨月灵和他的事,徐蓉想像这男人是副猥琐模样。可是见到本人,出乎预料,没想到是位俊朗的大帅哥。
说实话,段安平的容貌,留着络腮胡的少华都比不上。难怪杨月灵会与他有一腿。
“听说你们也在城里,我便想着大家一块吃顿饭,见一见。”段安平给几人倒水。
“鄙人段安平,县城东街人。我与月灵是在我粮店里认识的,我在东街开着一家粮店。”
段安平倒完水坐下,自报家门。他与杨月灵的关系,不用介绍双方也心知肚明。
徐蓉对他的坦诚有点意外。外面找小三,不是要藏着掖着吗?这么大方说出来,徐蓉头回见。
这里徐蓉认知有点误解:古人养外室,是常事。他或许会瞒着家里,但不会对外室娘家人也遮遮掩掩,有的甚至还会请女方家人来办一场象征成婚的酒宴。当然,今天这顿饭不算,这顿饭只是段安平见一见杨月灵的家人。
刘氏介绍道:“这是我大女儿徐玉蓉,这是我女婿徐少华。”
其实她不介绍,大家也知道谁是谁,不过出于礼貌还是要介绍一下。
“我早听月灵讲过,她娘家妹妹是位非常能干的人。”段安平微笑望着徐蓉,知道她是招赘在家。
关于徐家每个人的情况,杨月灵早跟他讲过。
徐蓉笑笑:“也没有啦!”
她觉得段安平真的长得很帅,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好像有点外国血统似的。
少华问:“段大哥祖籍不是中原的吧?”
中原指整个华国,包括夏国部分地区也属于中原。
段安平微笑道:“徐兄好眼力,我祖上来自大食。”
又听到“大食”,徐蓉问:“大食在哪儿?”
段安平道:“在华国以西,距离华国上万里。”
“具体是在西方哪里?”徐蓉好奇。
段安平微笑道:“我母亲出生在华国,她都说不清大食具体在哪儿,我就更不知道了。”
大食其实就是现代的阿拉伯地区,它是一片广袤地区。就像你问中东在哪儿?有地球仪可以直接看地图,但是在没有世界地图的时代,要如何描述呢。
说话间,小秋从后院厨房端盘上菜。
今天这顿饭,除了浸泡一夜的卤肉,其他鸡鱼都是段安平掏钱让小秋买菜、杨月灵做的。
“徐兄,我俩喝一杯。”段安平说着拿出坛酒。
刘氏道:“大白天的,别喝了。一会回去少华还有事呢。”
刘氏觉得喝酒耽误事,一喝就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家里有事等着他们回去,她想赶紧吃完赶紧走。
段安平最讨厌劝他不要喝酒的人。他虽然不是嗜酒如命,但男人交际中喝点酒不是很正常么?这些女人懂什么,总是唠唠叨叨烦个不停。
少华觉得刘氏是怕他喝醉,对她道:“没事,不影响。”
徐蓉倒是没劝,因为昨晚她第一次品尝到这个时代所谓的白酒,酒精度数低得跟啤酒差不多,估计也就十几度,她自己都能喝一两斤。昨晚少华喝了三四斤,一点事没有。段安平拿出的这坛酒,估计也就两斤多。
这里说明一下,古代并不都是十几度的酒,也有二十几、三十几、甚至四五十度的酒,只是那些酒价格昂贵,一般普通百姓喝不起。
“少喝点!”刘氏见两人还是要喝,只能劝句少喝。
段安平倒满酒,等菜上齐,所有人都坐在桌边。
他端起酒杯道:“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你们到县城多来走动走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少华举杯,与他一饮而尽。
徐蓉听着段安平这话,感觉怪怪的,“你们到县城多来走动走动”,上哪儿走动?来杨月灵店铺,还是上你家?不过,就当句客套话听吧。
段安平问少华:“听说你们家里正在盖房子?”
“是。”少华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比如买木料、打家具什么的,我认识几家不错的木材铺。”
少华客气笑道:“多谢,不必了。我们已经买好木料,也有木匠师傅了。”
“你们家是盖了几间房?”段安平一边夹菜一边闲聊般问。其实杨月灵告诉过他盖了几间。
“正房九间,其他杂七杂八的,有个五六间吧。”
“盖这么多房!”段安平故作惊讶:“你们家好像就几口人吧?再加上原来的老房……是打算把老房拆掉吗?”
他有点故意装傻。有几口人、与盖多少间房屋,没有必然关系。比如杨家,除去仆人,总共就只有八口人,家中大大小小一百多间房屋,这又算什么。
少华道:“我们家做纸坊的,那些房屋是盖了给工人住。”
“哦!原来这样。不过据我所知,现在纸张生意也不太好做了吧?”
“是不好做。”少华没有细讲。即便是柔纸,明年以后市场可能也会相互压价。
这时徐蓉问段安平:“听说棉花产自大食,你有门路弄点棉花籽来吗?”
段安平道:“我祖上虽然来自大食,但自我母亲起,我们就没有与大食人打过交道,没有这个门路。”
他有点讨厌徐蓉老问他大食的事情。他除了有一半大食人血统,他与大食没有任何关系。
这里要补充一下:段安平的祖父母虽然都是大食人,但他们不是大食商人,而是商人的奴仆。
段安平的母亲在华国长大,长到一定年龄,被大食商人送给了一位华国商人。
对大食人来说,奴仆的孩子,就像他羊圈中的小羊羔,他要留着自己养大、还是送人、卖掉,都随他心意。奴隶的孩子不属于父母,而属于主人。
于是段安平的母亲像玩物一样在华国商人中流转,最终,她在一位姓段的商人这里,生下段安平。
因为有异族血统,段安平从小在家中遭受排挤。他十四岁那年,父亲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让他自己出去谋生。
在段安平九岁时,他母亲就已经去世,当时因为他年纪还小,不具备独立生存能力,父亲暂时没有把他赶出门。毕竟也是他的骨肉,段家多养一个人完全不是问题。但是,想要将他算作段家子嗣,段家老太太、夫人等等一众人坚决不同意。
十四岁的段安平拿着二百两银子,开始了他一个人的生活。
他做过许多行当。十七岁那年,他来到重阳县,租了间店铺做纸张生意。
他的房东也姓段,家中有两个女儿。段安平先后娶了房东家两个女儿,从此定居在此。